想彌補?想懺悔?還是……想挽回?
如果這四年之間,他們曾經聯絡上了,會有什麼不同?
「璦琳,你該不會因為這樣心軟了吧?」
「當然不是。」不論如何,一切都過去了。倘若當時他們有聯絡,也許情況會有不同,但現在太遲了,她的平靜生活,沒打算給他位置。
女兒離去後,白升慶想想還是不安心,打電話給傅聿恆。
傅聿恆還以為大老闆是來關切公司的案子,報告道:「我已經聯繫對方的律師,這兩天就會有結果——」
「我不是要問那個山區的建案。聽說前幾天你在李家遇到璦琳,是不是?」
「……是。是李小姐邀請我,我沒想到璦琳會去。」
「我知道,你們是巧遇。當年你僱人找璦琳,我反對,希望你現在也不要打擾她們母女。你很出色,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恩那個得到,就我所知,李小姐就很喜歡你。」
「我和李小姐是單純的朋友。」他苦笑,看來前岳父依舊持反對立場。「我並不想打擾璦琳,只是想關心她——」
「不需要你擔心,我的女兒和外孫女,我會照顧。你剛和璦琳離婚時,我對你很不諒解,曾經故意找你麻煩,但現在我不再生你的氣流,把你當一般員工看待,你要和誰交往,我都祝福,除了璦琳。你離她遠一點。」
傅聿恆放下電話。他不想離她遠一點,他想靠近她,這幾天想的都是她,想著她容顏,她嗓音,她在他懷裡,與他共舞……想著她,明知她近在咫尺,卻見不到她,更難熬。
他已查到她花店的地址,可是不急著去找她,他徹底地反省過去的不成熟,不准自己再犯同樣的錯誤。
他已作好準備,再見到她時,他要有更好的表現,他要展現誠意,重新追求她,讓她重新愛上他。
他知道自己仍愛她,而她呢?她待他冷淡,還有快要交往的對象了,可是,還沒真正交往,便代表他就有希望,這一次,他要慢慢來,慢慢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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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五天,白璦琳一天比一天煩躁。
第一天,一位亮麗的OL上門,選了幾種花材,要她包裝成兩束花,待她包裝好,OL付錢,卻把花送給她與女兒。「這是我老闆送你們的花。」
「你老闆是哪位?」白璦琳莫名其妙,回想幾位常上門的大客戶,想不出可能是誰。
「他說,你知道他是誰。」OL笑吟吟地離去。
她茫然,還是猜不出來,不過四歲的女兒收到花很開心,店員討論著她的愛慕者可能是誰。
她願意為是偶發事件,沒想到OL第二天又來,她詢問她的老闆是誰,對方坦承她是「升慶建設」總經理的秘書,她當場拒絕。
「請你老闆不要再做這種事。」不親自出現,卻派人送花,他想做什麼?
「可是他說,要是沒讓你收下花,我就不必回去上班了。」秘書可憐兮兮的。
怕無辜的秘書為難,她只得收下花。
於是白色海芋、活潑雛菊、柔美百合,天天在她店裡盛放,天天佔據她眼睛,可是傅聿恆從未現身。
他到底想怎樣?他又什麼企圖?她天天對著花束揣測,他人沒出現,她卻時時想到他。
最後她想開了,就當他是一般客人吧,她賣花,他愛買,銀貨兩訖,互不相欠,她何必不安?
她決定不理會他的行為,但柔美的花朵們,像他無聲的善意,他不來打擾,但送她滿眼芬芳美麗,取悅她的眼睛,柔軟她的心,想起他時,她嘴角常是微揚的。
這晚,菲利浦到花店裡陪白唯茉玩,有事問白璦琳時,她卻對著一束粉色玫瑰出神,他連喚了好幾聲,她才有反應。
「璦琳,你在想什麼?」整晚就見她若有所思地微笑。
白唯茉忽道:「菲利浦叔叔,有人每天送花給我和媽媽喔!」
「誰?」菲利浦大吃一驚。
白璦琳本不想提這事,現在只得承認。「是我前夫。前陣子我遇到他,他打聽到我開了花店,這幾天都派秘書來買花送我。」
「他想做什麼?」菲利浦知道她有過一段不愉快的婚姻。
「我不知道,大概是想照顧我的生意吧。他想見女兒,但我拒絕了。」
「拒絕得好!真糟糕,我才幾天沒來找你,你前夫就上門,這樣不行,我不能輸他!」菲利浦摩拳擦掌。「他送花是不是?我也行,來來來,我馬上跟你買,他送了幾束花?我多買一倍送你!」
「別鬧了。」她失笑。
菲利浦笑了笑,正色。「所以,你想和他復合嗎?」
「當然不。」她搖頭,有點為難。「但是,我和他不行,不表示我和你就會有結果,所以……」
他搖搖頭。「這問題我們談過了,我是心甘情願陪著你。」
「可是我又罪惡感。我們相處這麼久,還是沒辦法進一步,我不想再耽誤你了。」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她不能再霸佔他的關懷與愛情。
「不,你不必有罪惡感,能把時間花在喜歡的人身上,這不是耽誤,是幸福。」他握住她手。「我知道你前一段婚姻很不快樂,對新的感情會很猶豫,我不怕等待,只怕你不再相信愛情的美好,無法重新去愛。」
他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我有信心,我們最後可以培養出感情的。」
但是,培養出來的感情,是愛情嗎?愛情能被培養嗎?她感激他待她的好,當他是好朋友,可是無法愛他。
她體驗過的愛情,是不由自主的渴望,是時時刻刻的想念,是連決定不愛了,也無法忘懷,唯有傅聿恆給過她這樣的刻骨銘心。她想起菲利浦,感覺愉快安心,想起傅聿恆,她只願能不再想起他,卻又一再想起。
愛情是一種失去判斷力的中毒,再完美的人都不是解藥,對的人才是,總是那人曾傷透了她,心依舊誠實地、悲哀地,只為他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