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知道她以為自己是在諷刺,楊舞長大笑。「我沒其他意思,只是實話實說,巧兒姑娘不必想太多。」
皇甫巧兒原本就是孩子心性的人,如今聽她這般講,登時笑逐顏開,對她好感大增。
「巧兒姑娘當初怎會想跟著進寨裡呢?」好奇探究。
「因為好玩嘛!」聳聳肩,皇甫巧兒的理由非常簡單。
「好玩?」萬萬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原因,楊舞長愣了一下,隨即搖頭失笑。「從沒聽過有人因為好玩就自願跟著山賊進到賊窩的。」
「這不就是嗎?」比了比自己,一副「這下你終於見到了吧」的得意表情。
見她一臉俏皮樣,楊舞長被逗樂了,故意笑話人似的帶著幾分調侃又道:「看來妳對我大哥似乎……頗感興趣?」
「因為他很有趣嘛!」哧哧直笑,皇甫巧兒並不否認。
「有趣?」楊舞長的興致全來了,呵……還真的從來沒聽人說自家大哥有趣呢!
「是啊!」小雞啄米般猛點頭,她眨著水靈大眼,既認真、又逗趣道:「妳不覺得他隨便挑弄一下就氣得直跳腳,動不動就吼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真的很有趣嗎?」
心中暗暗同情了一下自家大哥,楊舞長看她眼兒燦燦的期待樣,只好背叛兄長的微笑點頭附和了。
「瞧!妳也這樣覺得。」興奮擊拳,非常高興自己的看法有人認同。
經此一談,加上見她的模樣不像是在說謊,楊舞長終於確認她確實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所作所為皆以好玩為主,對山寨與自家大哥確實沒有認何不良心思,這才暗暗放下心來。
既然放下了心,她表現得也就更為和善,兩人說說笑笑又聊了一會兒後,皇甫巧兒這才想到什麼似的好奇詢問──
「五當家,這些天我到處晃了一下,發現寨裡老人、小孩不少呢!」簡直可窩壯漢五十的話,老弱婦孺就有一百。
而通常山賊窩裡的人,不都是剽悍壯漢嗎?
聽出她未曾言明的疑問,楊舞長輕歎一口氣後,這才微笑道:「這年頭世道不好,戰亂、災荒頻傳,所以有些快餓死的災民就自動來投靠,有些則是打劫行搶時碰見,不忍見其活活餓死,也就收容了。」
呃……他們究竟是干山賊的,還是在開善堂啊?
皇甫巧兒有些傻眼,但又覺得好笑,忍不住打趣道:「其實你們也不壞嘛!」呵呵,還真沒見過這般有良心的山賊呢!
「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安安分分過日子呢?」對於她的打趣,楊舞長只能苦笑。「就是因為沒辦法活,才會幹這種無本生意;也因為知道挨餓的苦,是以後來見到同病相憐的人才會不忍,結果愈收容人愈多,山寨規模也就愈來愈大。」
皇甫巧兒從小就養尊處優,被眾人捧在手心長大,當然更不可能挨過餓,如今聞言,也只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至於楊舞長早就從她的穿著打扮、言行舉止看出她出身富貴,想來也難以明白他們的經歷,更別說要感同身受了,所以當下只是笑了笑,正待要說什麼之際,眼角餘光卻忽地瞄見某道縮頭縮尾的身影,讓她倏地立即變臉──
「二哥,你上哪裡去?」河東獅吼、雷聲隆隆。
原本還聊得好好的,沒想到轉瞬間就見她一下子從溫和小女人變成了兇惡母夜叉,皇甫巧兒簡直看傻了眼,目光下意識的順著她瞪去的方向掃去,然後就見一顆光頭在不遠處閃動。
同一時間,楊舞長拋下她,往週二貓跑去,然後再看見他懷中抱著的那壇東西時,獅吼聲又起──
「才什麼時候就喝酒!還這麼一大壇,你想死嗎?」憤怒咆哮,手指狠狠的擰扭著某大光頭的耳朵。
「五妹,輕點……痛……痛啊……」週二貓慘叫,萬萬沒料到偷喝酒竟然會被管他最嚴的五妹給當場抓到。
「知道痛最好!竟然背著我偷喝,你該死了……」扯著耳朵直接把人拖走。
「五妹,我錯了!妳輕點……輕點啊……」哀號、求饒聲一路跟著走。
呃……現在是怎麼回事?
呆呆的看著兩人一個拖、一個號的愈去愈遠,直到終於消失蹤影后,皇甫巧兒──這才終於忍俊不禁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呵呵……這簡直就像是悍妻馴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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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有了!肚子真的有股熱熱的感覺……」在隱密的小湖邊,詫異中明顯帶著驚喜的大叫聲驟然響起,而這就是王大蠻被逼著打坐苦練了好些天後,終於換來的一點小小成就。
「什麼肚子?是丹田啦!」沒好氣的糾正,皇甫巧兒順手打了一下他的後腦勺,白眼嬌斥,「誰讓你大聲嚷嚷的?」
操!竟敢打他的頭,這小丫頭愈來愈沒把他給放在眼裡了。
腦門吃痛,王大蠻橫目以對,正想發出雷霆怒吼之際,卻聽她搶先開口──
「專心點!照我先前教的方法,行功十二周天。」橫去一眼,皇甫巧兒命令。
縱然滿心不爽,因為這些天來在她的教導下已習慣遵從指示,王大蠻下意識的將腹中那股小小的熱流順著經脈運功行走,不一會兒已然入定。
嘖!這顆大饅頭雖然朽木了一點,但還不至於朽到沒辦法雕啦!
瞥了那已行功入定的某山賊頭頭一眼,皇甫巧兒竊笑暗忖,一手點心、一手書的安坐在一旁幫他守護,免得在這段時間內有人干擾了他練功,那可就不好了。
一時間,湖畔邊清風徐徐、蟲鳴鳥叫;男的打坐練功、女的看書吃點心,氣氛倒也頗為清閒悠然。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王大蠻從入定中轉醒,睜開眼就見點點金陽灑落在她低頭看書的嬌美臉龐上,霎時竟有些恍惚,隱隱間似乎有種奇怪的,令人搔不著也搔不到的麻癢感爬上心口,讓他渾身彆扭卻又捨不得移開眼,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