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著臉,點了點頭。「不知道耶,就覺得如果是經理,我講出來也沒什麼關係……」講著講著,她更迷惑了,一股熱氣直接竄上腦袋,她索性自暴自棄。「反正,我就是想告訴你啦,行了吧?」
自己的語調凶巴巴的聽起來競有些虛張聲勢的意味,方齊菡窘到不行,可勾允格卻沒多說什麼令人尷尬的話。也對,他不是這種人,她因而釋然了點。「總之,我分手了,現在單身,經理要介紹對像給我嗎?」
她開玩笑,試圖緩解氣氛,卻聽見他回答:「好。」
她愣。「好?好什麼?」
他一臉理所當然。「我介紹對像給你。」
真的假的?「是、是喔?我條件很高喔。」勾允格鏡片下的臉認真到不行,這駭著了她,老天,她只是說笑啊!
「說來聽聽。」
他還是一副堅定執著的模樣,手插口袋,好似下一秒就能變出對象的身家資料給她,奇怪,他就這麼希望她趕緊脫離單身?
這認知莫名教她心酸,方齊菌索性獅子大開口。「至少三高一定要有,有房有車有存款、溫柔體貼、會做家事……」
「你前男友有這些條件?」
「當然沒。」因為她亂歌的,這種男人下是絕種就是死會——就像她小堂妹的另一半。「所以我現在要找一個有的,彌補我受到的心靈創傷。」
她一臉義正辭嚴,絕不妥協的樣子逗惹了他,他說不清自己現下的感覺究竟是什麼,只有一個念頭異常明確,自聽到她說自己單身時起便佔據了他所有的知覺——
「我,如何?」
什麼?方齊菡眨了眨眼,呆了很久,以為自己聽錯。「經理,你講什麼?」
「我身高一八二,有房有車有存款,會做家事,溫柔體貼……我盡量。」
現在這足什麼情形?
方齊菡睜大眼再睜大眼,睜到了極限。「經理,我現在發現……原來你也挺幽默的。」說著,她呵呵笑了兩聲。
「不,我是認真的。」
「別鬧了……」
被當玩笑,勾允格並不在乎,他明白她這是正常反應,畢竟在她面前,他一直壓抑自己的真正心思,不曾表態,所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極盡所能地讓她相信自己的感情。「和我交往,方齊菡。」
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不是過往那拘謹疏離的「方主任」。
她心跳為此亂了序,還不及反應過來,他強而有力的手便倏地攫住她的腕,拉過她。
她一個踉艙,跌入他胸懷,下巴抵著他剛硬的肩,明確地嗅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肥皂及柔軟精的香氣。那氣味跟他融合一體,成為專屬於他的標記,擾亂她的心思。他一手握著她,另一隻則按著她的背,像是壓抑著,不讓自己更進一步——
「和我交往。」
他又說了一次。
方齊菡呆了一會兒,倚著他肩膀,莫名地一股惱火瞬間湧上。「你……你要我啊?」
「要?」
「對!」她火了,也不顧他是她的上司,硬將他推開。「你之前分明都在躲我,別以為我沒感覺……」現在卻又態度大逆轉,要她跟他交往,有沒有搞錯?
她驀然憤怒,讓他慌了。「那是因為我以為你有男友——」
「有男友又怎了?」她一愣,看見他一下子近乎狼狽的臉,不可置信。「不會吧……」
勾允格掩住下顎,俊顏發熱,有些耐下住地別過頭。他該如何向她解釋他那麼做的理由?只因他太過喜歡她……
「你……喜歡我?」這是真的?
他沒否認,也不可能否認,千言萬語,最終卻只變成一聲:「嗯。「
這一聲「嗯」,如同炸彈的引信,方齊菡的腦袋徹底爆了。
她完全下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家的。
只記得,勾允格的那一聲「思」炸得她心神錯亂,腦子一片空白。
下一秒,她轉身定至大街上,攔了一台恰好經過的計程車,一路上整個人傻乎乎的,直到要下車才發現自己當時太急,把包包扔在玄關,只得趕忙街上樓拿錢。
似乎只要跟那個人牽扯在一起,她便注定了發蠢的命運。
「天,他是認真的嗎?」半夜,方齊菡在床上打滾,腦子裡滿是他那一句「和我交往」,像跳針的唱片,不斷地重放。她自言自語著,下一秒卻自己回答自己——她曉得,他是認真的。
那麼另一個問題來了,為什麼是她?又是從什麼時候……他對她,開始抱著這種心思的?
隔天早上,她進入辦公室,看見助理小米朝她笑得一臉曖昧,她不解。「怎了?」
「呼呼呼……主任,你們很恩愛喔。」
「啥?」恩愛?誰跟誰?方齊菡一頭霧水,下一秒卻心口一提,該不會昨天的事被人發現了吧?
不管理由為何,跟自己的上司牽扯不清,聽起來都不是好事,方齊菡有些緊張,正想解釋,卻順著助理的目光瞧見躺在自己辦公桌上的花束。小米笑了笑。
「花店一早送來的,你跟你男友感情真好,好浪漫喔!」
原來是這個……方齊菡鬆口氣,隨即疑惑地上前,天知道她干百年沒收過這種東西。她吃力地捧著那束艷紅似血的玫瑰,發現藏於其中的小卡,上頭寫著:我足認真的。
方齊菡的心跳漏一拍,一股熱度沿著腳跟攀爬上來,熱麻至腦。上頭的字跡她不陌生,才在昨天貼著的Memo上看過。天,他居然送她花?
想不到那個死板得不知變通的男人,也會做出這般老套的事,可一想到他昨晚的言語,佐以卡片上的字句,方齊菌竟然有些感動了。
她擱下花束。「我去找經理。」
「喔?好。」小米望著上司飛一般地離去,一頭霧水。下過是去找那個魔鬼經理,老大有必要緊張得臉紅成那個樣子?
方齊菡的心跳得好急。
分明是走慣的路——客服部到經理辦公室的路程,她卻一步一步越走越緊張,手心泌出了汗,胸腔鼓噪著,像有一群工匠在裡頭敲敲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