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大當家請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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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殘忍的事實,絞得柳絮杏的心疼痛萬分,她聽到後來幾乎是以雙手掩耳,不敢再細聽下去,但柳晨遠卻仍是邊哭邊懺悔地續道。

  「所以這五年來,我不斷的找借口推諉、敷衍,直到海家老爺耐心用罄,而我再也想不到別的辦法解套,只好在山莊出事前,先將你安置,未久我受俘,山莊也因我而滅……」

  回想起那日聽見的真相,柳絮杏眼眶蓄滿淚水,她屈膝坐在床榻上,掩面痛哭起來。

  現在她根本無臉再見夏晏非,甚至還自暴自棄地想著,為什麼當初不讓她跟家中奴僕一樣,死在海家的刀下呢?

  現在這情形,對她而言,真的只能用生不如死來形容。

  第8章(2)

  那日柳絮杏的突然消失,好像不曾發生過一般。

  她絕口不提那日發生何事,就連珠兒的嘴巴也像是拿線給縫上似的,半句話也不肯對旁人透露,唯有在旁人都不在的時候,柳絮杏這對主僕的臉上會不由自住的流露出擔憂愁苦的模樣,但任憑旁人如何問,卻始終問不出個所以然,就連夏晏非亦然。

  幾次柳絮杏偎在夏晏非的懷裡,似想對他說些什麼,卻總是沒將話說出口,那種感覺……其實很不好,至少對夏晏非而言是如此。

  他一直耐著性子等侍他的小女人,能盡早對他坦白,可是這幾日即便她仍會湊著他笑,也會甜甜的吮吻他的唇,但是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像是被看不見的繭給束縛住,他嘴上雖然不說,但看在心裡的感覺很疼。

  就這樣,柳絮杏在撐了近十天「假裝」若無其事的平淡日子後,這日突然向夏晏非提出欲看他彈奏「怒潮琴」。

  在初聞她的要求時,夏晏非的臉色有一瞬的僵硬,深湛的眸也多看了她一眼,就在柳絮杏被他反看得心慌,準備搖頭說不看時,夏晏非已牽著她的手,緩緩往她從未到過的琴閣走。

  琴閣的所在是位於書齋暗道後,看得出來那個地方對音堡來說,極為重要且隱密,但是夏晏非卻沒有多問一句,便完全信任帶她進入琴閣裡。

  對此,柳絮杏不能說心裡沒有感動,甚至還帶著一絲心虛,但恐懼失去親人的感覺,卻壓過了對他的內疚。

  夏晏非拉著她走人收藏音堡歷代以來,侍奉怒潮琴的所在,但見他從琴座上,取下一把即便看起來琴身古拙,但細看之下仍能從琴身木紋上,瞧出經年累月細細呵護的流光,夏晏非運功於指上,輕撥絃線,低而哀傷的琴音,彷若勾動記憶之殤。

  「怒潮琴又喚春雷琴,其意原先取其琴音如春霆發響,而驚蟄飛竟之意,但後來先祖創雷鼓,故而將春雷琴更名為怒潮琴。」夏晏非不疾不徐的訴說關於怒潮琴的歷史。

  柳絮杏沒有打斷他,任由他說下去。

  「怒潮琴的珍奇之處,不在於琴的本身,而是刻在琴背與琴腹內的銘文,內中所載既是琴譜亦是一本武功秘笈,彈琴者除了需具備高超的琴藝之外,還必須具有深厚內力,才能以琴音顯殺伐,達到怒潮琴的極致效果。」

  近百年來,為了這把琴,不知犧牲了多少人,這當中包括了幾代琴侍者的性命,甚至連他的雙親也一併葬送。

  「如果不是早先認識你,我光憑想像,是絕對無法將撫弦彈奏這等雅事,聯想成武器,甚至是足以奪取人命的凶器。」凶器等同沾滿鮮血的東西,若此物落入有心人士之手,豈不是更添無謂血腥?

  「不管是騷人墨客用的絲竹樂器,還是江湖人士所用的刀劍槍戟,全看使用者的心性,來決定操弄在手的物品,是利人之器還是傷人之刀,這世間的道理不就是這麼簡單嗎?」夏晏非的口氣有些飄忽,深眸裡似有體悟。

  「晏非,問你一個假設性的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當初密謀奪取怒潮琴,與間接殺害你雙親的兇手,是你所熟識的人,你會怎麼做?」隱隱的痛和恐懼在心中孳生,即便知道他原諒父親的可能性極低,卻仍是盼望著……

  「不知道便罷,知道的話……我會手刀兇手。」為人子者豈能棄親仇而不報?

  「但如果那個兇手會做出錯事,是因為出於一時迷惑,甚至是受他人脅迫呢?」

  「人死是事實,其餘的就不用說了。」錯就是錯,就算有一百個理由,殺人就該償命。

  「……」心,重重墜下。她早知道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但話一旦真從他的嘴裡說出,就代表事無轉圜餘地了吧?

  看著她露出恐懼與絕望的小臉,他心弦微震道:「你到底瞞著我什麼事?」

  「我……」欲言又止,垂眸望向目前雖平坦,但卻已孕育著一個小生命的肚子,她彎出一抹僵笑,隨口拿別的話搪塞過去,只因為知道他一向口拙,不擅追問。

  的確,夏晏非是沒有逼問她,但溫熱的眸心卻已漸冷。

  是夜,萬籟俱寂。

  夏晏非瞥了眼柳絮杏熄了燈火的主房,他暗忖晚膳時,見她食慾不佳,又聽萩管事說她最近心事重重,而且珠兒還勤跑外頭,接了大夫來替她家小姐看病,但總是匆匆來去,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思及此,夏晏非臉色添了抹冷,對於她的刻意隱瞞,有些惱卻又忍不住想關心她。

  移步站在黑漆漆的房門外頭,他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輕叩門板,想碰碰運氣,說不定她尚未入眠呢?

  叩叩——

  沒聲音。

  「絮杏,你睡了嗎?」夏晏非低沉著嗓,隔著門板問,卻聽到房內傳來珠兒顫抖的柔嗓,「夏……夏公子,小姐已經入睡了。」

  珠兒那異常的口氣,令夏晏非內心警鈴大作,他扯眉又問,「珠兒,你家小姐睡多久了?晌午時她將一卷我授課用的琴譜取去研究,剛好明早有課,我想先取回琴譜。」

  「呃……可是小姐……小姐睡了,珠兒沒辦法……」珠兒在門的那邊開始大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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