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大當家請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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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在震開柳絮杏瞬間,夏晏非就已後悔,深覺他不該對她用了內力,知道那樣有可能會傷害到她,好在柳晨遠快一步扶住了她,也讓他僵硬欲伸的手臂,得以不露痕跡的緊握在身側。

  他好恨!

  青稚時期,他的感情在不經意間為她而萌發。

  後來自鎖的心扉,又因她的刻意接近而打開,而今再面臨她的出賣,這叫他情何以堪?

  面臨理智與情感的兩難抉擇,殺與不殺?報仇與否,皆令他猶豫。

  因為不管選擇哪一樣,他都害怕失去。

  報仇,他的人生將回歸原點,將無心無情的走下去。

  不報仇,雖不違父親遺願,但深仇似海,他又如何再與柳絮杏攜手一生?

  思索半晌,他沉重的做下決定。

  「你們都離開吧!不過要記住,有生之年,不要再讓我見到你們,否則我將不會再容情。」自欺似的言語,說出來連夏晏非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

  他——竟然選擇不追究?

  「……晏非,真的嗎?」柳絮杏最先反應過來,她自柳晨遠的懷中抬起臉來,並且走到他面前欲再次確認。

  深眸接到那淚顏沁出的笑意,他避開她的目光,往旁邊閃開,「在我反悔之前,你們快離開!」他咬緊牙根,用盡全身的力氣做最後的警告。

  不能再瞧著她,否則他怕他會忍耐不住,將她嬌小的身軀摟進他的懷裡。

  柳絮杏面對他的決定,即便內心仍是不捨,但眼下情況似乎也只能如此,她先與父親暫離江湖,等風波過了,夏晏非的心情也稍微平復後再回來跟他道歉……也許,那時他們還有機會和好如初也不一定?

  她依依不捨的望著他,想將他的身影烙印在心頭,可是身後卻飄來柳晨遠低喃的歉語,柳絮杏與夏晏非皆同時一愕、回頭,就看見柳晨遠跪在夏氏夫婦墳前,自擊天靈,緩緩倒地的身影。

  「爹!」柳絮杏大驚失色,急忙回頭欲扶住那頹倒的身軀,而夏晏非則震驚的腳步釘立在原地,他看見柳晨遠倒在柳絮杏的臂彎中,吃力的將目光放在他身上,口中溢出一道虛軟無力,卻清晰入耳的話。

  「我對不起你們……晏非,幫我照顧絮杏,拜託你了。」

  語落,大雨滂沱而下,帶走了一心贖罪的性命,還有冰透的兩顆心。

  第10章(1)

  柳絮杏離開了,帶著他父親的骨灰。

  夏晏非不是沒有想過,海家的人尚未伏誅,她隻身在外,有可能還是會遭遇危險,所能做的,便是將海家的惡行揭發,讓海家人接受江湖公評,但即便如此,仍無法完全保證柳絮杏的安全,但她執意要走,他無口才,甚至無立場留她。

  於是,她果真如他先前所願,徹底離開他的生命。

  站在主房內,環視已被整理過的房間,但到處都還殘留屬於她的味道與痕跡。

  案上還攤放著一張她無聊所繪的水墨丹青,宣紙上所描繪的是一名清俊男子,撫琴彈奏的模樣。

  看一眼,便知畫中人是他。

  轉頭,坐在床榻上,枕上還有屬於她的馨香緩緩沁入他的鼻間,伸手輕撫,像是想留住些什麼,卻偏偏深刻明白,她不會再回來了。

  但思念的苦還不是最令他難以忍受的,近日才從之前頻為柳絮杏看診的那位大夫口中得知,柳絮杏在離開音堡時,已懷有身孕,而他,竟然完全沒有被告知!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柳絮杏即便有孕,也不願將這個消息告知他?

  他不懂,也沒法問個清楚,總之,她已消失了三個月,即便他有心想尋人,但茫茫人海,他不知該如何在大海裡撈針,再加上堡內士氣低落,夏晏非不願再橫生枝節,僅輕囑那位大夫不要對旁人提起此事便作罷。

  深切無奈的悲哀與痛苦,重新在他的體內扎根,他的改變,音堡上至管事,下至僕役,全都能明顯的感覺得到,如今他們的堡主,較柳絮杏尚未出現前,來的更加沉鬱寡言。

  大夥兒也只能彼此遞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後長吁短歎一聲。

  音堡的春天走了,直接跳過夏秋兩季,酷寒的冬天提早降臨,最悲慘的還是,今後音堡可能只剩寒冷的冬天。

  好在夏晏非偶爾還是會上逐香園,那兒山高險峻,堡內沒幾個人爬得上去,或者該說,那兒如今可是大當家思念舊情之所,誰也沒那個膽,敢將臭腳踩上那神聖清靈之地啊!

  這會兒,耿、萩兩位管事,勾肩搭背地齊望逐香園,若非知曉無旁人走動,有誰能想像兩位德高望重的老管事,私底下會像個老頑童似的互相打鬧呢?

  「瞧!主子今兒個又上逐香園了,真是搞不懂,主子明明心裡愛極了柳姑娘,當初為什麼就不開口留下她呢?」柳姑娘她爹是死了沒錯,可是人又不是大當家劈死的,沒道理好端端一樁美事,就這麼散了吧?

  萩管事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還順便賞了記拐子給耿管事,撞得他抱著肚子猛叫疼。

  「你別再碎嘴了吧!事情會弄到今天這地步,是誰也不願意的事,你別看主子這樣沉靜寡言,其實柳姑娘離開那日,主子沒去送行,反而跑上逐香園,在那兒整整待了三天沒下來,你想想……三天唉!你曾幾何時見過主子丟下繁務三天不理的?」

  「嗯,我記得老堡主剛走的那時候,大當家可是把自個兒關了足月……」耿管事回憶地說,隨即又遭肘子攻擊後腰。

  「你夠了吧!一個是老爹、老娘沒了,如今可是愛妻跑了,這兩件事你倒很能聯想在一塊兒。」萩管事喳呼著。

  「喂!你也夠了吧!以為我是沙包嗎?」竟然老是對他動手動腳,他可是跟他平起平坐的管事啊!

  「不!我不當你是沙包,我當你是傻包……」

  嘈雜之聲隱隱地自逐香園下傳來,夏晏非沒心思細聽兩位管事究竟為何起口角,腳步無意識的走進杏林,看著因春季將過,而謝了滿林的杏花,他想起那日柳絮杏穿梭在杏花飛雨裡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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