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過,穎熙生病快半年了,盛家人幾乎已要放棄他恢復的可能性。
集團總裁一職,由他父親回鍋,穎熙則留在美國靜養,而她則一直陪著他。
可說真的,她的耐心在穎熙左一句楚馨恬、右一句楚馨恬的情況下,已經快用罄了。
這一天,盛穎熙又穿上楚馨恬最喜歡看他穿的那套西裝。邱雪薔皺了下眉,不高興的開口,「那套西裝穿了好幾天了,該換下來了吧?」
「這是馨恬說我穿起來最好看的一套。」
又是楚馨恬!邱雪薔只差沒翻白眼,畢竟目睹過當面批評楚馨恬的人下場有多麼慘,她可不敢造次。
正常時候的穎熙別說打女人,他連男人也不會動手,當然他絕對有方法讓對方付出代價。而這個時候的穎熙,她可不敢妄想他會記起她是個女人。
「你身材高大,比例又好,穿什麼都好看!」她試著說服他穿別件。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穿這一套。」
「為什麼?」
「今天是我和馨恬結婚五週年的紀念日。」他興匆匆的說:「我設計了一套很棒的首飾要送她!你看。」一整套的首飾,有項鏈、戒指、耳環,端莊中不失俏皮的風格,時下流行的彩色寶石鑲嵌配色,讓這套首飾時尚又可愛。
很像楚馨恬給人的感覺。
邱雪薔護恨的瞇了眼。原來在穎熙辦公室看過的那套她一直暗示他送給她的首飾,是他為了愛妻親自設計的。
結婚五週年紀念日?穎熙腦中的時間很紊亂,有時今天才過了楚馨恬的生日,明天他又吵著要買禮物給楚馨恬。他的時間,反反覆覆,但全都是在做想讓楚馨恬愉快的事。
既然他那麼愛她,又為什麼要離婚?又……五週年的那一晚,他到底想給楚馨恬看什麼?什麼東西錯過了,就沒有呢?
邱雪薔說:「你今晚不是訂了房間?你到底要馨恬看什麼?」
「其實……我想告白。」
「都結婚了,還告什麼白?」
「馨恬啊在這方面很小鼻子小眼睛的!不過,那也是我不好。我和她結婚……
一直是我在主導。感覺上,她是被我牽著鼻子走。而她吶很容易滿足、好討好,我常常利用她陶醉得醺醺然時決定事情,佔她便宜,連結婚也是。
「我沒有求過婚,因為不管她會不會答應,只要她有一點點喜歡我,她就會是我的!也因為這樣吧,即使婚後過得幸福,我待她好,可隱約感覺得到她是有點遺憾或不安的。因為我……從來沒向她告白,從來沒跟她說過我愛你,可我們卻結婚了。」
「那麼……你愛她嗎?」
「……第一眼……我就知道眼前那位當著我的面打盹兒的女人是我要的……窩囊吧?一見鍾情的女人不但沒有理我,還很不給面子的大方和周公暗通款曲。」
「一見鍾情?楚馨恬不知道?」
「不過這樣的呈現也只有三分鐘左右。再晚一些,看板上其他的字會跑出來,『我愛你』三個字也會在六點十五左右熄掉。本來顧忌的只有這些事,但後來才知道,馨香花坊經營不善,已經易主,本來在今天要拆了,是我請尤秘書去交涉才延「那你為什麼……為什麼想離婚?」
「因為害怕自己想獨佔住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這一、兩年我忍夠了!
你知道我的性子,一旦我痛苦,我會讓那些造成我痛苦的事物消失、造成我痛苦的人付出代價!
「我愛馨恬,不會對付她,但我會對付她的公司、她的老師、她的朋友……我一定會做出許多傷害她的事,而這些事後來她一定會知道,到時候……
「離婚是阻止這種憾事發生的方法,一方面她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在名不正言不順的情況下,我便會約束自己的行為,不會對付那些人。」
「如果……如果有一天,楚馨恬後悔了呢?」邱雪薔忍不住問。
盛穎熙笑了。「我等的就是這一天。我要她看清楚,她是離不開我的……不過現在無所謂了,我不離婚了,但我會讓她知道我愛她,很愛很愛……」
原來,他連離婚的出發點都是因為愛她,他怕有一天楚馨恬會因為他的所做所為而恨他!
天,面對這樣的男人,她還要再等下去嗎?
雜沓的腳步聲快步的在醫院通廊移動。不過十幾公尺的距離,怎會這麼漫長?
「穎熙……穎熙還好嗎?」盛母一臉焦慮的問著邱雪薔。
「目前只知道一些擦傷和外傷,做了一些檢查,沒看出什麼問題。其他的部份……他沒清醒,還不知道。」
「怎麼會這樣?」盛母急得快哭了,忍不住又恨恨的瞪了丈夫一眼。當初就說要把兒子帶回國內治療照顧的,可丈夫堅持,也許離開那個環境,反而不會觸景傷情,對於兒子的病有助益。現在可好了,他們才來美國看他,一下飛機雪薔就打電話來說,他又出事了!
「穎熙……他早上又要去接楚馨恬,下樓時腳底踩空,就……就從二樓摔了下來。」
「進去看看他吧。」盛景濤為了兒子,最近也著實老了許多。
推門而入,原以為盛穎熙還昏迷著,他卻是清醒的,臉色有點蒼白的坐著。」
看到父母,他撫著仍暈眩的頭。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我……怎麼了嗎?」刺鼻的消毒藥水味和擺設,一看就知道這裡是醫院。
邱雪薔柔聲的說:「你摔下樓了。」
「摔下樓……」怪不得他全身酸疼。
見他不語,以為他又在想什麼,邱雪薔忙搬出「楚馨恬」安撫他。
「你忘了嗎?你要去接楚馨恬,下樓時不小心踩了個空摔下樓。」
「楚馨恬?那是誰?」
盛家兩老互看一眼,齊望向邱雪薔,她也一臉莫名。
「你……你忘了?」
「忘了什麼?」
「……她?」
「她是誰?方纔你說那個叫……什麼馨恬的,那是誰?」馨恬?誰?他想著想著,忽然頭劇烈的痛了起來,痛到冷汗直冒!有個女人的影像在他腦海中扭曲變形得厲害。「我……我的頭……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