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雪薔看到他雖然歡喜,也忍不住擺高姿態。「我可不記得你和我們家還有什麼事好說。」
盛穎熙大方的主動坐了下來,將一隻牛皮紙袋擱在腿上。「首先,要向各位報個喜訊,對我而言是喜訊,我想身為晚輩,我是該向邱伯父、伯母報告,分享我的喜悅。」頓了一下,他說:「我的妻子楚馨恬並沒有死。」
邱家兩老臉色詭異,邱雪薔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這……這樣啊!真……真是太好了!」
「是啊,更令人欣慰的是,我已經找到了她,她還是原來的樣子,我一眼就認出來!」
邱雪薔立刻脫口而出,「不可能!她毀容成那樣,你不可能找得到!她……」
「雪薔!」邱父急忙喝止她。
「怎樣?當初告訴我她死了的人是你,你現在怎麼改口了,而且還知道她毀了容?」
「我……」
盛穎熙冷笑的看著邱雪薔一時語塞。「答不上來嗎?沒關係,我這裡有一大疊影印的備份資料可以為你們解答。」
邱雪薔在看到第一份整形資料時,臉都嚇白了。「柳無憂……柳無憂就是楚馨恬?」
「很訝異她還有一張端正的臉出去見人嗎?」盛穎熙恨恨的說:「邱雪薔,以前我只道你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驕縱小姐,現在才知你是個蛇蠍美人!在她毀容的時候,你居然拒絕讓她整形,你有沒有想過,一個臉部傷殘者可能連找份勞力都會被嫌棄?」
「你……你這些話又是聽誰胡說八道的!」
「邱家的前管家柳順子在日記中寫的。我也影印了一份給你看。」
邱母尖聲的駁斥,「什麼柳順子?我們不認識!」
「我有合照為證,你不承認也不行。」
「就算承認又如何?死無對證,那本日記誰知道是不是真是她的?」
「嗯,也對,只是拜那本日記之賜,我找到了當時參與『藏人行動』的一些醫護人員,提供了相當的線索。」
邱父臉色難看。「最近有些人員的考績不好,他們也許對我心生怨恨,因此惡意栽贓,想報復我吧!」
盛穎熙瞇了瞇眼。果真是老狐狸!「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屆時警方會還你們公道的。」
邱家三人都嚇了一跳。「你……你說什麼?」
「其實今天我是來知會你們,我對於妻子當年失蹤的事已報了警,也將我收集的資料一併交給警方,由他們去還原當年的真相。
「另外,我也向法院對邱明光紀念醫院提出告訴,控告忽視人權、罔顧人道!
我的妻子傷重住院,卻在兩、三天後成為一具屍體?你想……光是泛達亞集團控告邱明光紀念醫院,這標題會有多少人注意?」盛穎熙冷肅的看著邱父。
邱雪薔面如死灰,邱家兩老則像鬥敗的公雞。
「世侄,做事別太絕!」邱父仍在做最後的掙扎。
「我太絕?你們當年又是怎麼對付我的妻子?」一想到她那段只能依附著一個老太婆過活,老太婆死後她為人幫傭,又因為沒有身份到處被欺負,到處被趕的日子……他的心就痛得快要擰出血來!「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老天有眼,我陰錯陽差的找到她,她現在會如何?她今天會這樣是誰害的?你還有臉叫我別太絕?」
邱母嚇得哭出來。如果當年的事全掀了,老天!別說邱家人要吃上官司,連邱明光紀念醫院也完了!不!不可以!真的那樣的話,那以後……以後……她想都不敢想。「穎熙,你……你好歹看在你生病的那段時間都是雪薔在照顧你,請你看在這份上……」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我和妻子會離成婚,至今仍玄得很。我妻子當年如果會簽名,她就沒必要追我到機場還差點沒命。唯一的可能,是大律師動了手腳吧?」
看邱雪薔頭壓得低低的。果然是她!
「身為一個律師知法犯法,可以吊銷職照吧?不過這部份,我下追究,也算是還她人情。」他真的夠寬容了!嚴格說來,當年他之所以會病倒又是拜誰所賜?
看著一家三口槁木死灰,盛穎熙不再多言,起身離去。
外頭陽光和煦,他走出了邱宅大門,停在外頭的轎車,有扇車窗降了下來,柳無憂笑吟吟的看著他。
「盛先生……嗅,不對,穎熙,方纔你的手機響了,有位叫楚閔佑的老先生找你。我告訴他,你有事等一下才回來。他問我,我是不是叫柳無憂?我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哽咽了起來……他一哽咽,我也莫名的心酸,跟著哭了。」
盛穎熙上了車,拍拍她的臉。前天他聯絡丈人和丈母娘,告訴他們馨恬沒死,以及一些事。「他是你爸爸。下午他和丈母娘會搭機北上,我們一起去接他們。」
「好。」
「等一下想去哪裡?」週末假日,原本該安排一些活動,可下午要去接人,時間有些瑣碎。他建議,「去買個乳酪蛋糕回家吃好了。」
「好啊!那去『吃吃看』買吧!」
盛穎熙訝異的看著她。這家是以往馨恬常光顧的店沒錯,可他起碼一年以上沒光顧了。「你……知道那家店?」
「不知道,不過你提起乳酪蛋糕,我腦海中就出現了這個名字。昨天盯著臥房裡的密碼鎖時,我腦海中也突然出現了一組號碼。」
「什麼?」
「一九七八零八一二五二零一三一四,剛好十五碼,我去試,真的打開了!那櫥子你沒打開過嗎?」
「那櫥子是你的,密碼也是你設定的。除了你生病的那幾天,有一次突然打開之外,沒人去動過它。」盛穎熙看著柳無憂。「只是……我怎麼沒想到是這組號碼呢?以前你在按密碼時總會說『盛穎熙,我愛你一生一世』!我那時總會橫你一眼笑罵一句『無聊』。一九七八年八月十二是我的生日,五二零是我愛你,一三一四是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