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當他是兄長
她怎麼能只當他是兄長?在他發覺自己的感情之後
「春絮……」彷彿所有力氣都被抽乾了,龍君昶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力。
李春絮沒應聲,可是聽著朝氣盡失的嗓音,不覺心頭一擰。
她有些不明白了,他不是只當她是妹妹嗎
那她的識相應該會讓他如釋重負才是,為什麼他的反應會如此奇怪
「春絮,你不是……不願意做我的義妹嗎?」龍君昶在沉默許久之後,想起這個問題。
「我……我只是個下人,根本不配。」她猶豫了下,才回道。
「我從沒當你是下人,再說,你現在也不是了。」他走向前,整個人幾乎要貼在門板上了,聲音還是一逕的輕柔。
「我知道,可是我們、我們還是相差太多了……所以我不能做你的義妹。」李春絮低聲答道,眼神有些落寞。
是啊,兩人的身份便是一道跨越不過的鴻溝,別說是要斷了自己的意念了,只要她稍有自知之明,就該明白他身邊是不會有她的位置的。
許久,龍君昶歎了口氣,「春絮,我也不想認你做義妹了!」
終於正視自己的心意之後,他怎麼可能任她就此溜走,還帶走他的心呢
況且昨晚,她對那個吻也沒有排斥不是嗎
那就表示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她幾回嚷著不做他的義妹,但親耳聽他收回前言,心底還是難免有些受傷,不過她仍故作輕快的回道:「你知道我們不適合做義兄妹就好。」
「嗯。」他輕輕應聲,「你……什麼時候要搬?」
「明天一早。」
早點離開這個有他在的地方,也可以讓自己早點死心。
不然每次見了他,心中的情緒就開始起伏下定……他人很好,或許她挾著昨晚的事要他負責,他真會收她當小妾。
可是,她沒辦法啊
對一個真心誠意待她的人,她不該因為自己的私慾勉強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再說,當人家小妾,算了吧!難道那些大戶人家姨太太爭風吃醋的戲碼,她看得還不夠多
「我知道了。」他幽幽歎息。
「……很晚了,我要去睡了。」見門板上依然映著男人的身影,李春絮忍不住說道。
「嗯,我在這待一會,看看月亮。」龍君昶盯著門板,心不在焉的。
「那……你也別看得太晚,要早點休息。」
她走離門邊,默默地坐在床沿看著門板上映出的高大身影。
那身影有著極寬闊的背,她曾經靠在上頭……以後,不知道哪個女人有這份福氣靠著他呢
想到這,李春絮不免苦笑著搖頭。
別再想了,總之哪個女人都可能,就是不會是她李春絮
眨眨眼睛,逼退心酸的眼淚,她除去鞋襪及外衣,躺上床去,面朝內的閉上雙眼,試著將門板上的身影逐出腦中。
「好好睡吧!我的春絮……絮兒……」
龍君昶伸手輕放在門板上,低聲的喃著。
他才沒那麼輕易放棄自己想要的
既然確定了自己的心意,那麼,他想辦法讓她也和自己有同樣的心意便成了,不是嗎
自信的勾起唇角,龍君昶在心底暗自立下誓言。
「唉!」
第三百六十七聲歎息,自李春絮口中逸出,一向活潑有朝氣的小臉此刻卻顯得有些陰霾,她無精打采的在分著草藥。
「我說——小春子,你是怎麼了?」送走最後一名病患之後,孫易走到了她面前,頗為玩味的看著她。
「啊?」李春絮眨眨眼看著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他,又環顧了醫館一圈,好半晌才道:「咦?怎麼沒病人了?」
「被你的歎氣聲嚇跑了。」孫易笑歎。
「嚇跑?」她皺皺眉,「我啥時歎氣啦?」
「從我一早開門問診,你的歎息聲就沒停過,我的那些病患個個都以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難過的跑回家去了。」他開著玩笑。
「什麼?」李春絮瞪大眼睛的驚叫,「那怎麼成?病患要是跑回去就不得了了!」
「你幹麼那麼緊張?」
「當然緊張!」原本還死氣沉沉的臉,這下倒是恢復了生氣,「病患走了就表示醫館生意不好,生意不好孫大夫你就會沒錢賺,跟著我這夥計就沒有工資了!」
她可沒忘記搬來這裡就是為了賺錢還給龍君昶的
「也是。」沒想到這小姑娘算得還挺精的。孫易忍住笑,佯裝正經的說:一但是病人會跑,還不是『多虧』你老是咳聲歎氣的關係。」
歎氣也就算了,時不時還摸著自己的唇臉紅傻笑著,那些求診者都差點以為醫館裡出現了瘋子
「我、我哪有?」李春絮小臉轉紅,有些尷尬的反駁。
「哪沒有?」他指著她手中的草藥,「你又把我分類好的草藥弄混了。」
「咦?」
她低頭一看,果見各類草藥全部混在一起。
這是第幾次了
李春絮忍不住垮下臉來。
這幾天她老是犯這種錯誤,要不是孫大夫人太好,她恐怕早就被趕出醫館了。
「好像從你搬出杜家開始就變成這副德行了。」小姑娘心事不難猜。孫易托著下巴,狀似不經意的說。
小臉全是滿滿的錯愕。
「是因為這裡沒有你想見的人吧?」他笑道。
「才、才不是,孫大夫別亂說!」李春絮低聲辯駁,殊不知自己心虛氣弱,臉上也出現不自然的紅暈。
她才不是在想龍君昶,她沒有想他!她只是、只是……
「我有亂說嗎?」孫易無辜的看著她,隨後又道:「聽說龍家二少爺要搬到城北的宅子去了呢。」就不信這丫頭還能沒反應。
李春絮心跳漏了一拍。「是、是嗎?」
他已經要搬到城北了啊?城北離醫館不遠,或許她可以偷偷去看看他……
她對他沒有非份之想的
只是已經好多天沒見到他,想知道他過得怎樣而已
對,只是這樣,畢竟他是她的恩人,表示一下關心,不為過的
「……你覺得如何?」
孫易的聲音淡淡的,飄散在她耳邊。
「什麼如何?」自從搬出杜府後,就很容易神遊太虛的李春絮自然是沒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麼,茫然的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