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見得呀!」龍君昶立即堆著笑,拍拍她愛胡思亂想的小腦袋,「前面似乎有路,咱們就往前走,說不定可以找到出口。」
「真、真的?」李春絮望著那個黑乎乎的洞口,心下有些害怕。
「或者你在這等我回來,我去看看?」知道她害怕,他遂提議。
「不,我也一起去!」她趕忙搖頭。
她可不要獨自留在這裡
「那就一起走吧。」牽起她有些冰涼的小手,他朝那條看似沒有盡頭的洞穴走去。
「啊!」
才要邁出步子就聽見她的叫聲,龍君昶忙回頭。「怎麼了?」只見小丫頭淚眼汪汪的和他四目相對。
「我、我腳扭了!」嗚嗚,可別把她丟在這裡呀
「扭著了?」他將火摺於交給她,並小心地扶她坐下,「我幫你看看。」
「謝謝……」
龍君昶細心地替她脫鞋,並仔細的審視她的腳傷,李春絮心跳如擂鼓,尤其當他溫暖的大掌撫過她的腳背時,更讓她忍不住輕顫。
「你會冷嗎?」他不由得皺眉,語帶關切的問。
「不、不會!」她紅著臉,趕緊搖頭,並移開視線,不去看那雙握住自己纖足的大掌。
從他的手心傳來一股溫暖,那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以前也不是沒受過傷,可是始終只有自己孤零零地縮在角落等待傷口癒合,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有人呵護著……
「我是不是弄痛你了?你別哭、別哭啊!」
聽見他焦急的叫喚聲,李春絮這才發覺自己竟然流了滿臉的淚水。
「別哭呀!我會輕點的。」他拉起衣袖溫柔的替她抹去淚水,「等等我先背著你走吧。」
「你要……背我?」淚眼裡帶著詫異。
「你的腳暫時不要走動會比較好,才不會傷到筋脈。」他給了她一抹安心的微笑。
李春絮沒有出聲,默默的任由他將她扶到背上。
「姑娘,那我們要走嘍。」龍君昶背起她,邁步之前還不忘提醒。
「……李春絮。」
「嗯?」他不解的回頭,卻發覺怎麼也看不見對方的表情,於是作罷。
「我叫李春絮。」臉埋在他背上的她輕輕啟唇。
「李春絮?」龍君昶輕聲念著,「很好聽的名字。」
「這是被賣進王家之後小姐取的,本來叫什麼已經忘記了。」她很小聲的說。
「真想不到你家小姐也能夠想出這麼美的名字。」他還以為那位王家千金只懂得風花雪月、為難下人呢
「那是因為我剛好在春天時進府,府裡的柳絮飄得到處都是。小姐說我像柳絮一樣卑賤,所以乾脆叫春絮就成了。」李春絮笑了出來。
小姐才沒有那分雅思替她想個好名字咧
「我倒覺得春絮這名字好,春天的柳絮,聽來就讓人覺得詩情畫意。」龍君昶聲音含著笑意,「春天要是不飄柳絮,那還叫春天嗎?」
看著他的背頸,她心裡充塞著溫暖。「……你真會說話。」
「我只是說出心裡話而已。」
「謝謝。」李春絮低聲道,而後又將頭輕輕靠上他寬闊的背。
能認識個這麼與眾不同的公子,對她而言,還真是奇妙的際遇。
不管這是鏡花水月,還是南柯一夢,就讓她暫時沉浸在這種被人照顧的關懷中吧。
只要今天,就只有今天。
她想,只要有這短短的回憶,就讓她到老都覺得人生值得了……
感覺到背上人有半晌沒有動靜,龍君昶體貼的說著,「你要是累了,先趴著睡一下。」
「我……不累。」李春絮搖搖頭,「我們要走多久才會到盡頭?」山洞前方一片黑乎乎的,讓人看不清楚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走到底。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這裡應該是淮陽山的腹地,照理說不會太長才是。」
他邊說邊觀察四周壁沿,發覺牆上滲出許多水珠,愈往裡走,水珠便愈多。
「好像愈來愈涼了!」李春絮覺得有些冷。「還有奇怪的味道。」
其實她剛剛就聞到奇怪的味道了,只是到了這邊,味道似乎益發濃重,也更臭了
「這附近有暗河吧!」感覺到前方有微弱的風吹來,龍君昶面露喜色。「看來我們找到出口了!」
興奮之餘,他也沒有忘記那股讓他覺得奇怪,也從沒聞過的怪味道……
看著前方一片漆黑,雖然不明白他從何判斷找到出口的,李春絮心底還是鬆了口氣。
畢竟,他沒理由騙她,一旦他們可以出去,就不必死在這個黑漆漆的山洞裡。
但,為什麼心裡又有些不捨……他的背,真的好溫暖好溫暖……
愈往前走,風吹的感覺就益發明顯,這讓龍君昶不由得加快腳步。
等等!這是什麼?加速疾行的他忽地停住,往腳邊看去。他這一動作,李春絮也跟著拿起火摺子順著他的視線照去——
「哇啊——」
不看還好,一看她便死死抱住龍君昶的脖子,大聲的尖叫起來。
第4章(1)
「她一直在吐,你請的蒙古大夫到底有沒有用?」
「興許是受到驚嚇,吐一吐就沒事了。」
「可是她吐了整晚,還高燒不退,這算正常?」
「尹兄,你別一直在這兒吵,大夫都沒法專心下針了。」
「……不是說只是受到驚嚇,為什麼要下針?」
在意識朦朧中,她一直聽見有人低吼著,用著她很耳熟的好聽聲音。
那煩燥的語氣中似乎帶著些許的關心。
可是怎麼會呢?不應該有人關心她才是啊,她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小奴婢,關心她,不是太奇怪了
不管怎麼樣,等她醒來,有力氣說話時,她一定要親自跟他道謝……謝謝他關心她,呵。
「這位姑娘在笑呢!」瞄著床上的病人,杜彥驚奇道。
龍君昶趕緊坐到床邊,執起她冰涼的手,輕聲喚著,「春絮?」
「尹公子,這位姑娘還在昏迷中,你這樣拉她的手於禮不合……」
「要你多事!」龍君昶瞪了年輕大夫一眼,「她什麼時候才能醒?」
「很難說。」年輕大夫沉吟著,「或許等會就醒了,也或許要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