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五官扭曲——就為了這個可笑的理由,這傢伙足足跑了十幾里的路,若非他腳程快,早就追不到了。「是~~以後我會記住,大哥!」
前面的人終於肯轉過身,那是一張看來頗為年輕的面孔,有些似陸天,應該說是陸天有像那名男人,畢竟是「父子」,咳咳,「兄弟」嘛!
男人笑咪咪的朝他走了幾步,拍拍受教的陸天肩膀,「這才對嘛!你瞧瞧,我哪點像你爹了,可別把我喚老了。」
都快年過半百的男人,還敢說自己年紀輕,這世上大概就只有他爹的臉皮可以這麼厚了。「爹……」遭人一瞪,陸天改口,「大哥,你為何會跑來這裡?」
「你還說!還不是你這渾小子一出門就去了半年,連一點消息也沒捎回來,我不親自出來一趟行嗎?」
「這麼說,你是出來找我的羅!」陸天挑眉,一點也不覺得他爹的答案是這個。
「怎麼可能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的寶貝暖玉。」男人回答得很誠實。
陸天就知道,這世上他爹最在意的就只有他娘一人。
「要你這兔崽子去找暖玉,你好樣的,居然讓我看見你與姑娘在酒鋪裡風流的喝酒作樂,甚至不知羞的在大街上摟摟抱抱,嘖,我真替你感到丟臉。」
「你早就發現我了?」卻不叫他?
「廢話,對一個失職貪戀女色的人,我才懶得理會呢!」
陸天只覺得哭笑不得——所以這男人是故意跑給他追的,若非真跑到快斷氣,恐怕這人還不肯停下來見他吧!
「話說回來,你這小子膽子還挺大的嘛!居然擅自把我要賣的櫻桃酒轉送給別人喝,實在是太可惡了!你知不知道我每釀一回酒,都得用命來釀,要是被娘子知道我又偷拿她的寶貝櫻桃,我還有幸福日子可過嗎?」
第6章(2)
聽到此,陸天皺起眉,「等一下,你是打哪聽來我把酒送人的?」
「我往歐陽家的路上這麼一路打探下去,自然知道你幹過什麼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老天偏偏這麼巧,讓我在一座山上遇見一群山賊,那群賊子本想打劫我,豈料一見我的容貌,就說我好像一個人,當下我就猜是你啦!
「所以我直接問,是不是有個長得像我的男人帶了一罈酒來過?結果我話還沒問完,那群人就搶著回答,說那罈酒還真是好喝,他們每個人喝完都還想再要,甚至還問我那櫻桃酒是怎麼做的……
「當下我嚇得臉色慘白——要死了!也不想想我娘子就在我身邊,提酒還好,偏偏你還告訴他們那是櫻桃酒,豈不是擺明了告訴你娘,我又重操舊業了!」
陸天心聽得膽戰心驚——他爹是個老不死的頑童,可他娘卻是個有怪癖的恐怖魔頭,見不得他人偷她寶貝的櫻桃,違者一律以命來償!「那……然後呢?」
「哪來的然後,總之那些人就交給你娘去處理,我撂下一句先來找你的話就閃人了。」有一群替死羔羊在,他算是逃過一劫了。
「你把娘留在山寨裡,自己一個人跑了!」陸天臉上的血色盡褪,想到山寨裡可能已經無一活口,他就頭痛。
「什麼娘!別把我的娘子叫得那麼老,要叫嫂子!」
沒工夫跟自己老爹要嘴皮,陸天急得跳腳,「該死!娘怎麼也跟著出谷了?還有你這個下負責任的相公,為什麼要把你的娘子一個人留在那裡?」
男人似乎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小天,有這麼緊張嗎?他們不過是些小賊寇而已……」
「那些人都是我朋友,更是我娘子的好兄弟!你說我能不緊張嗎?」
耶耶耶!「你、你啥時娶媳婦啦?」
陸天沒好氣道:「就是你方才嘴裡提到在酒鋪裡的女子,她是我妻子。」
男人一時接受不了,傻了!這個震驚在是太大——怎麼才半年,他他他……就多了個媳婦?「混蛋!成親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沒提一下?我這杯兒媳婦茶都沒喝過呢!」
「還兒媳婦茶咧!要是山寨裡的人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準備替你兒子辦喪事吧!」
倒抽一口氣,「媳婦……這麼凶狠喔!」
「她是山寨裡的大王,裡面的人全是她的親人,你說她凶是不凶?」
男人明白了事態嚴重,垮下一張臉——這下真的要完蛋了!「那、那我趕緊回頭去叫娘子……嗯,手下留情一點。」
陸天揉揉發疼的眉心,「請問你什麼時候離開娘來這裡的?」
「……十天前。」
現在趕回去,還有用嗎?
儘管知道來不及,陸天還是讓他爹先趕回山寨去——畢竟他爹的腳程也不慢,認真一點也許三、四天就可趕到。
至於陸天正思索著該如何把這「噩耗」告知娘子,豈料當他趕回去,卻只見到小童一人傻愣愣的坐在酒鋪裡。
「陸公子,您、您可終於回來啦!」小童急得幾乎要落淚。
「怎麼了?」陸天左瞧瞧、右看看,都沒見到徐阿瑛,胸口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
「夫人不見了!」
陸天沉默了,瞪著小童遞來的一張信簽,裡頭附上一隻不久前他買給徐阿瑛的珠簪。
小童懊悔道:「約莫一個時辰前,夫人說要外出找公子,還命令我不許跟隨,我等不到夫人回來,卻等到一個小孩送來這張紙和夫人的髮簪;雖然我不識字,但也明白夫人一定是出事了!」
陸天面色凝重的讀信,眼神深沉,有點冷冽、有點陰鬱;片刻後,他將手上那張信簽狠狠揉爛,神情凝肅道:「小童,收拾好東西,我們要上路了。」
他頓了一下,改口道:「不!你留在這裡幫我等一個人,留給口信給他。」他得通知爹。
小童聽命,「公子是要一個人去找夫人嗎?」
陸天點頭。
「那夫人究竟在哪裡?」
「西門宮。」
「喂!你們大費周章把我抓來,把我帶到這裡究竟要做什麼?」面對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徐阿瑛覺得她得知道自己為何會被捆綁,還被帶到這陌生的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