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首先,經過了一個月。兩個月,他不但沒有膩,反而還黏她更緊。再來是,在經歷過無數的擁抱、親吻、身體的結合之後,在已經熟知他的碰觸、他的氣味、他的每一個小習慣之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夠回到沒有開始的從前。
星期六的早晨,范蕙怡從床上醒來,一隻男性的手臂環著她,她被圈進一個懷抱裡,溫熱的身體緊貼著她。
跟裡一個人同床共寢,她從原本的害羞抗拒,到現在竟然已經那麼習慣了。
睜開眼,發現徐士凱早就醒了,正看著她。這麼近的距離,明明再大膽的親密事都做盡了,她還是會感到害羞,然而這時要閉上眼睛也已經來不及了。
眼前的景象被擋住,嬉戲又帶著甜美的細碎親吻落在她身上各處,讓她全身都酥軟了。
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纏綿繾綣,跟做愛不同,那是更濃烈的愛戀,是一種被疼愛的感覺。這一刻她忘了所有顧忌,只能沉溺在其中無法自拔。
「你好可愛。」他在她耳邊無數遍輕聲呢喃,麻痺了她的思緒。
就算那只是他慣用的甜言蜜語,但每天每天不斷重複,讓她也開始相信自己是可愛的,是被愛的。
徐士凱愛透了懷裡女人紅透的小耳垂,想到是自己讓她蒼白的肌膚染上紅暈,想到她固執冷淡的個性因為他而改變,一種幸福跟疼惜感就漲滿他的胸口。
她昨天在辦公室還嚴肅著一張臉,在他懷裡卻那麼乖、那麼熱情,這反差讓他更迷上了她。
「我愛你。」他微笑著親吻她的唇,放開後,看著她的黑色眼眸裡有火焰在燃燒。「你呢?你愛我嗎?」
他的問題令她措手不及,憋紅了臉,就是說不出那句話。
愛他嗎?答案根本就不用懷疑,不愛的話又怎會明知道不應該沉淪還跟他發展到這一步?
可是、可是……這種話叫她怎麼說出口?
「說什麼愛不愛的,無、無聊。」
他的笑容在唇邊凝結,失望讓那雙原本晶亮的眼睛黯了些。
范蕙怡知道好好的氣氛被她搞砸了,心裡懊悔,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補救,只能無措的緊緊咬著下唇。
他歎口氣,伸出手去解救那快要被她咬出血的可憐唇瓣。「別這樣,沒事的。」
密密的親吻落在她的唇上,慢慢的,兩人都沉醉其中,忘了剛剛的小小不快。
他放開她時,額頭還抵著她的,雙眼含著令人融化的性感淺笑。
「這樣下去我們兩個一整天都不要想離開這張床了。」
徐士凱的話讓她腦袋突然清醒。「不行!」她掙脫他的擁抱,「我想起來了,今天我要回去看我媽。」
范蕙怡匆匆起身走進浴室梳洗,出來的時候看到床上的男人支著頭看她,那宛如GO雜誌男模般完美的身材恣意的伸展,她用力嚥了口口水,才紅著臉別開頭去梳頭髮。
他開口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她停下動作。「不!」想也不想就拒絕。
徐士凱皺起眉。她每隔一兩個禮拜會回去看媽媽,這點他知道,可是她從來都不讓他送,更遑論把他介紹給她的家人。
「為什麼?我想認識你的家人,想知道你是在什麼環境下長大的,我想瞭解你的一切。」喜歡一個人不是很自然就會有這種渴望嗎?「我就把你介紹給我所有的家人了。」
他不說還好,說起這個范蕙怡的臉就黑了一半。他上次說要吃飯,結果不打個招呼就帶她去參加他的家族聚會。對他而言那些是家人,可是對她來說那些全是公司裡了不起的大人物。
集團創辦人、董事長、所有董事、部門主管,跟這群人一起吃飯她胃都打結了,根本就不可能吃得下任何東西。
而他始終握著她的手,好像恨不得所有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似的,那些訝異跟探測的目光讓她一整晚都坐立不安。
「下……下次吧。」她不想談這個話題,於是迴避的轉過身繼續梳頭。
「什麼時候?」他還不放棄。
「我得要有心理準備。」
「你媽很凶?會把追走她寶貝女兒的男人給打出去?」徐士凱從床上起身,不在乎赤裸的走到她背後,環抱著她。
她的心跳又亂了。
看著鏡中那個英俊的男人,她沒辦法開口說自己的母親不會那麼在乎她,而她之所以不帶他回去的原因是她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她有男友的事。
幹麼提呢?也許明天他就厭倦了她、就分手了呢。
知道這些話會讓他不悅,所以她只是含混的嗯哼一聲帶過,就當同意他的話。
不像外表表現的那樣,范蕙怡知道自己有多軟弱,面對愛情,她沒有經驗,所以慌張、害怕,一下子全湧上來。
明明是夢一般幸福的日子,她卻每天倒數著,害怕下一秒一切就改變了。
她已經準備好出門,徐士凱卻還是一點都沒有要離開的樣子。
「你不回去嗎?」
「反正沒事,不急。」
「你不出門那我怎麼鎖門?」她說話一向很直接。
他帶笑的瞇著眼看她。「你把另一副鑰匙給我不就得了。」
又是一個令她頭痛的問題。他總是以理所當然之姿全面佔領她的生活,那就是他們之間最大的歧異——她沒想過要毫不保留的交出自己。
那太可怕了。
如果分手她怎麼再重新習慣一個人的生活?
「我沒有另一把鑰匙。」
「打一把給我,當作紀念日的禮物。」
「紀念日?鎖門紀念日?」
「你忘了?後天是我們交往三個月的紀念日。」徐士凱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范蕙怡傻眼了。「交往三個月也要紀念嗎?」
「當然。」覺得她愣愣的模樣很可愛,彎身吻了一下她微張的小嘴。「這麼值得高興的事當然每個月都得慶祝。」
如果他的前女友們聽到這句話,八成都會氣死加暈倒,事實上他從來沒有對別的女人說過這種話,她們對他的抱怨也總是說他不記得生日節日,不是那麼愛她們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