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曲的苦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她看了他一眼,突然發現自己無法忍受那雙黑眸中明顯流露的失望跟痛苦,她得緊緊咬著下唇才能夠壓抑住想要跟他說她會留下來的衝動。
「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
「連這麼點時間都不肯給我嗎?」他低聲沙啞的說。
應該是錯覺吧?否則他那樣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男人,怎麼可能那樣低聲下氣的哀求?
她沒法狠下心,終究是心軟了。「好吧。」
范蕙怡想回公司,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徐士凱雖然不情願,但明白她是個認真工作的人,所以還是吩咐司機開往公司。
路上兩人雖然並肩坐著,卻一直保持沉默。
范蕙怡不敢看他,把頭轉向窗外,但全身的細胞卻還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投注在她身上的視線,火熱執著的讓人不安極了。
公司就在幾條街外的距離,只要下了車她就可以回到原來的生活,下了車她就能遠遠躲開他。也許他還會來糾纏,但只要她堅持下去,總有一天他會厭倦,然後他們就再也沒有任何交集……
這個想法不知怎麼的讓她的心一陣緊縮,但她急忙甩開這種感覺。
這是對的——她對自己說。這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
「蕙怡!」
彷彿能看透她的想法,徐士凱伸手握住她,那急迫的呼喊,就像是害怕最重要的東西就要從眼前溜走。
她身子一震,慌張的想抽回手。
不能讓他碰她,只要他這麼做,只要他用那沙啞深情的嗓音在她耳邊低喊,她知道自己的防衛機制就岌岌可危。
就在她抽回手,鬆了口氣的時候,他說——
「我愛你。」
范蕙怡凍住了,猛然而來的直球攻擊得她完全無力招架。
「那是你失憶了。」
「我的心告訴我什麼才是對的,我的心告訴我我想要你。」
甜蜜的話語讓她一陣頭暈目眩,他總是能夠這樣,用那張騙死人不償命的俊臉,用那真摯的語氣把人輕易的圈進他的陷阱裡。
理智!她告訴自己。理智!
他說的是「他」想要,就只有「他」。一直都那樣,好像只要他要,她就得給。他說喜歡她,她就得跟他在一起;他說膩了,她就得離開;然後等到下一次,他又說喜歡她……
不行了,她有再多顆心都不夠這樣讓他傷害。
「相信我,你的心會改變的。」
「不會!」
她別開頭,看都不看他們眼的態度讓他急得快瘋了。為什麼她總是不相信?為什麼她總是可以那麼理智?為什麼他再怎麼努力她就是不相信他?他真的做了那麼無法原諒的事情才讓她傷心絕望吧?
「我愛你,范蕙怡。我發誓不會再讓你傷心難過,我發誓永遠珍視你、疼愛你,我發誓給你最好的。你不相信,我就用一生來證明。」
她閉上眼,淚水已經湧上眼眶,卻被她緊閉的眼用力壓了回去。
她覺得自己快要投降了,車子卻在此時停了下來。
「公司到了。」前方司機盡責的通知他們。
范蕙怡馬上被驚醒,徐士凱則是在心中低咒連連。
可惡!差點蕙怡就被說服了,他怎麼這麼倒楣?這司機怎麼這麼白目?
不過再多的懊悔都沒用,范蕙怡已經開了車門要往外走。錯過了這機會,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因為接下來她肯定會想盡辦法避開他的。
「蕙怡,等等,別走,我們再談談。」徐士凱追著她出了車外。
范蕙怡急急的往公司走。不能讓他追上——她只有這個念頭。她清楚自己有多脆弱,她知道他只要再堅持一下下,自己就會被他擄獲……
就在他快要追上她時,一個紅色的身影突然在他們面前冒了出來。
「徐士凱!」
眼前出現一張扭曲猙獰的女性臉孔,輪廓有些熟悉,好像在電視上看過幾次,不過因為現在女人的表情跟鏡頭前甜美可人的模樣相差太遠,令人疑惑是否是同一個人。
徐士凱眉來眼去皺。因為女子的突然出現讓他失去了抓住范蕙怡的機會,她已經走進公司大樓裡了。
「走開!」冷下臉,他像揮蒼蠅似的把不認識的女人揮開。
「沒那麼容易。」女人森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還來不及反應,腰間就被抵著一個東西。他擰眉低頭,看到黑色的槍管。
「你想做什麼?」壓抑下本能的慌亂,徐士凱面臨這突來的危機,腦中卻異常冷靜。
他想起了女子的臉,是堂弟士則的緋聞女友——楚瑄。
「呵……現在你可不敢無視我了吧?高高在上的徐大少爺。」
「你要什麼?」
「我要什麼?我要嫁入豪門,我要當少奶奶,我要進入上流社會,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在我面前低頭。可是你毀了一切,該死的徐士則竟然是個空殼子!
我本來以為他能讓我過好日子,卻發現那個草包不但沒錢還欠瞭解屁股債,那沒用的東西,我都介紹道上的兄弟給他了,他卻連殺個人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還給你們掀了底,把他抓起來。
這下什麼都沒有了,我什麼希望都沒有了,可惡的徐士則!該死的你!你為什麼那時候不乖乖死掉就好了?啊?你說啊!」
從女人噴在她臉上的氣息可以感覺到她恐怕喝了不少酒,也許還吸了毒,那瘋狂混亂的眼神實在很難說她是清醒的。
徐士凱一凜。
瘋狂的女人反而更危險,只要一個刺激,搞不好就會做出偏激的行為。
他讓聲音體質鎮定,盡力安撫她的情緒。「你先把槍放下,我們好好談,關於你的損失,我們可以想辦法補償。」
「補償?」
「是,我們到我的辦公室去談細節吧。」
范蕙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回頭,沒有理由,只是一種直覺,或者說是一種不祥的感覺。
她轉頭看徐士凱,他還站在門口,旁邊站著一個陌生的女人。還來不及對這個畫面感到難過,她就看到了女人抵在他腰側的槍,喉頭突然間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