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點嘛……」原本滔滔不絕的店小二突然賣起關子,雙眼閃呀閃的。
已在外行走半年有餘的蝶兒瞬間便明白他的意思,她轉身走到床邊,從行囊裡拿出了塊碎銀給他。
店小二笑呵呵的接過,將碎銀塞進懷裡後,才說,「少年神醫雖然沒說他要去哪兒,但卻曾向小的打聽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她迫不及待。
「龍莊。龍莊莊主名叫龍飛,十幾年前突然攜家帶眷的出現,在十里亭外造了座莊園,取名龍莊。
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只知道他功夫極佳,財力雄厚,短短數年間,便將附近大小城鎮裡的賭坊、妓院、酒樓全收歸旗下經營,財勢如日中天,連官府都不敢輕易得罪。
所幸龍莊雖財大勢大,卻不會任意的欺負老百姓,偶爾還能見他們造橋鋪路,回饋鎮鄉,倒也相安無事。
唯一令附近百姓有些不滿的,就是龍莊裡有味潑辣傲慢又目中無人的大小姐,每回出現,路上行人無不避之唯恐不及,就怕大小姐一個不順眼鞭子就揮過來,打得人皮開肉綻。」
這些都是從店小二那裡打聽來的,除此之外,蝶兒聽了半天,卻完全聽不出冷青龍為何要打聽龍莊的事?
從店小二那裡問不出所以然,於是她用了午餐,付了住房費後,便朝下一個目標——龍莊前進。
龍莊不難找,它就聳立在懸崖峭壁邊上,雄壯宏偉、固若金湯得像座堡壘,非常的醒目,但這卻和她想像中的莊園完全不一樣,尤其在看見它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森嚴守備後,蝶兒更加起疑。
俗話說得好,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龍莊這樣層層戒備,是在防什麼?就連他們邵家堡也沒這等陣仗呀。
看樣子,以她這名不見經傳又師出無名的小姑娘,想越過這層層關卡進入龍莊打聽冷青龍的下落,比緣木求魚更不可能。
可是要她放棄這條可能找到他的線索,更是不可能。
所以接下來她到底該怎麼做呢?
蝶兒返回城裡,坐在豆腐攤前,一邊食不知味的吃著豆腐羹,一邊絞盡腦汁的想著自己該怎麼做。
猝然間一聲碎裂聲響起,隔壁桌的碗被人拿起來摔個粉碎。
「砰」的一聲,桌子接著被踢翻,驚叫聲此起彼落,客人們瞬間四處逃竄,全衝向外圍避難去。
蝶兒本來也想這麼做,畢竟她一個女子行走在外,勢單力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她還懂。
但是這麼一來,豆腐攤的老婆婆就得一個人獨自面對那三個不知為何突然動手砸攤的惡漢了,她真的於心不忍,也沒辦法袖手旁觀。
況且過去半年,她其實也不是沒管過閒事。
既已決定要管,她倏然揚聲喝道:「住手!」
三名砸攤的惡漢同時停下手來,轉身面向她,卻在看清她只是個沒有威脅的小姑娘後,冷冷地朝她丟下一句:「少管閒事。」
「你們是哪來的惡霸,這間豆腐攤哪裡得罪了各位,要這樣砸人攤子?」蝶兒不為所動,仗義執言的問。
豆腐攤的老婆婆臉上出現了些許感激,但卻又更多的擔憂。她佝僂著身子跑到她身邊,感激的將她往圍觀的群眾裡推。
「好心的姑娘,你別管這事了,老婆子謝謝你,你快走,快點走。」
見她不擔心自己,反倒擔心起她來,讓蝶兒更加堅定了要幫老婆婆。
「老婆婆你別怕,我會幫你的。」她柔聲說。
「好心的姑娘,別這樣,你惹不起的,他們……」
不由分說的將老婆婆擋在身後,蝶兒抬起臉來,她無畏的注視著那三名惡漢。
他們個個高頭大馬、四肢發達,拳頭捲起來似乎比她的臉還大,很有打手的架勢,但下盤卻虛浮,一看就知道沒什麼武功底子。
「三位何以動手砸人攤販,請給個理由。」她沉聲道。
「大爺我高興,你管得著嗎?」
「如果是為了這個理由,殺人也行嘛?」
「沒錯。」
「那好,本姑娘現在挺高興的,所以……」語音剛落,人影一閃,一柄鋒利的短劍已抵在剛剛開口說沒錯的人的頸上,「我想殺人也行嗎?」
劍架在脖子上,惡漢頓時渾身僵硬,動也不敢動一下。
兩名同夥驚駭的迅速往兩邊退去。
三個人同時被嚇得面無血色,臉上表情驚疑不定,因為他們誰也沒看到她是怎麼移到他們身邊的。
這其貌不揚,穿著樸實無華,看起來就像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普通姑娘竟然會武功?
「想死嗎?」蝶兒面無表情地再次出聲問,聲音有著與平凡外貌極不相配的清甜柔美。
喉結動了動,被利劍抵著脖子的惡漢僵直著身體,顫聲道:「女俠……饒命。」
「你剛才不是說高興地話,殺人也行嗎?」她冷凝的說。
「我說……笑的。」
「你覺得這玩笑很有趣?」她持劍的手稍稍用了點力。
一滴冷汗從惡漢額頭上緩緩流了下來。
「不……」
頭微偏,蝶兒看向另外兩個人,「你們覺得呢?」
兩名惡漢立刻用力的搖頭。
「把桌椅扶正。」她冷聲命令。
為了同伴的性命,兩人立刻照辦,迅速把被搗亂的桌椅扶正放好。
第3章(2)
「老婆婆,你來算算摔壞了多少東西,要花多少錢,我讓他們賠錢給你。」蝶兒轉頭柔聲的對老婆婆說。
「不……不用了,姑娘,那不值幾個錢的。」老婆婆惶恐的說。
「真的不用嗎?」
「不用、不用。」老婆婆急忙搖頭。
既然老婆婆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呢?只好把利劍收起。
「你們應該感謝老婆婆寬宏大量,還不滾?」
三名惡漢如有惡鬼在追,飛也似地狂奔而去,轉眼消失於街角。
一片寂靜後,圍觀的百姓突然有人開口說:「姑娘,我勸你快點逃比較好。」
蝶兒轉頭望去,只見一名大叔滿臉憂色的看著她,其他圍觀的百姓也附議的對她直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