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時候雖然累,不過卻值得。」夏沁雅挑起一抹笑意,「那時看到他們的表演,受到很大的震撼,之後,我就不再以玩票的心態出現在Live House的舞台了,我告訴自己,不管台下有三萬人還是只有三百人,只要有觀眾,就應該全力做到最好。」
她們接著又聊了許多,除了reaL,也因為同為女生,有了許多話題,而令司雨意外的是,在媒體前口風極緊的夏沁雅,居然承認自己現在有喜歡的人。
兩人契合到幾乎相見恨晚,後來還是經紀人使出了奪命追魂連環Call,她們才不得不結束這次的對話。
司雨笑,「四月見了。」
「四月?呀,你可能還不知道。」氣息有點冷調的夏沁雅露出了笑意,「我前幾天跟亦陽見面時,他問我願不願意擔任Santa Monica嘉義閉幕場的特別來賓,公司很贊同這種雙重宣傳,我會參加綵排,過幾天就可以再見面了,到時候找時間再繼續今天的話題。」說完,夏沁雅翩然而去。
司雨花了一些時間才回過神來,亦陽與夏沁雅?
她知道亦陽欣賞夏沁雅,也知道自從他們抵達紐約後,亦陽便天天打電話回台灣,只是沒想到、沒想到
夏沁雅一定被打動了。
有喜歡的人,臉上的微笑很可愛。
對reaL出道時的事情有興趣,講到reaL臉上會發光,甚至還願意到嘉義擔任特別來賓……
她知道亦陽對夏沁雅是認真的,所以這也意味著,她對自己的催眠該告一段落了。
第八章
Santa Monica嘉義巡迴演唱在滿場歌迷的尖叫不捨之下畫上句點,這也意味著reaL在年底的新專輯發表之前,不會再有任何的公開活動。
沒有人想回飯店,所有的人都擠在後台狂歡,不顧一月的寒冷天氣,拿起啤酒便玩起你澆我、我澆你的遊戲,不管是感冒、喉嚨沙啞還是全身酸痛,那都是明天的事情了。
剛開始時,還有看到亦陽與夏沁雅,半小時過去,兩人相偕消失。
司雨關上攜帶式攝影機,離開了陷入半瘋狂的人群。
棒球場上空蕩蕩的,很難想像就在一個小時前,這塊偌大的地方還擠滿了人,安可曲時的燈光有如白晝。
上了二樓,在外野區的位置坐下。
空氣很涼,四周很安靜,滿天星斗下,司雨此刻心清神明。
「程、司、雨。」武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點起煙,對著她直笑,「你這樣算是擅自脫隊喔。」
司雨給了他一記微笑,「幹麼跟在我後面?」
「擔心嘛。」
「我又不是去什麼危險的地方。」
武焰揉了揉她的發,「你是reaL的隱形團員啊。」
只有他們會叫她隱形團員。
司雨笑,一半是高興,一半也有些感傷。
武焰雖然有時候會捉弄她,但事實上她很明白,他把自己當做妹妹一樣,工作時是夥伴,私底下他們無所不談除了那個Sun & Rain 的秘密之外。
「我剛好有事要跟你說。」
「怎麼啦?這麼認真。」他端詳著她的臉,「你這陣子老是皺著眉,女孩子皺著眉不好看。」
「以後不會了。」
「不是有事要告訴我,說吧。」
「我、我……」連說了幾個我,她終於還是說出口了,「我要辭掉工作,先跟你說一聲。」
武焰將煙蒂捻熄,「怎麼這麼突然?」
「也不算突然,其實自從上次我被音箱壓到之後就已經開始考慮了,直到回到台灣,才終於下定決心。」她放做輕鬆的微笑,「我二十六歲了,總覺得再不為將來打算,會有一個很淒涼的晚年。」
「留下來,如果你子孫不肖,我會照顧你。」
司雨想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覺得眼眶一熱。她也很想留下來,永遠在reaL身邊,永遠看著亦陽,光明正大的關心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可是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已經不是想不想,而是行不行的問題。
雖然這樣想有點自私,但是她之所以能長時間單戀,是因為亦陽心中沒有別人。
這一次,亦陽是真的戀愛了,他心中的公主夏沁雅也回報同樣熱烈的愛情,他們的感情進展迅速,會很快的在一起。
她試著問過自己,如果亦陽真的跟夏沁雅在一起,自己是不是還能心平氣和的將工作做到最好?
答案是,不能。
她會躁怒、嫉妒,會皺著眉,或是動不動就歎氣,這種人很討厭,司雨不要自己變成這樣的人。
「對不起,武焰,我不是為了撒嬌才這麼說,我是真的要辭職。」她低著頭,不過是很簡單的話,卻花了她很多力氣,「擔任你的助理會是我這輩子最好的一份工作,謝謝你。」
武焰伸手攬住她的肩膀,「第一次看見你心事重重。」
「現在發現我是女生了嗎?」
「你本來就是女生。」
司雨聞言想笑,但不知道為什麼,卻哭了出來。
他索性將她抱在懷裡,像哄孩子似的輕拍她的背,讓她在這個無人的棒球場上哭個痛快。
千頭萬緒的心情像是找到出口似的,瞬間潰堤,哭聲越來越大,她早就知道這段單戀走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只是沒想到面對的時候,會遭受這麼大的痛苦。
她已經好幾年沒這樣放聲大哭了,心難受,但狂哭的感覺居然還不壞。
武焰輕拍著她的肩,司雨直到覺得眼淚掉夠了才抬起頭,同時赫然發現亦陽與夏沁雅竟雙雙站在她面前。
由於逆光,她看不清楚他們的表情。夏沁雅應該還好,至於亦陽,想必他會很驚訝,相識多年,她不曾在人前哭過,何況今夜是放聲大哭。
亦陽蹲下來,從外套口袋拿出手帕,往她臉上一陣亂抹——「哭得那麼大聲,我在好遠的地方就聽到你的聲音了,武焰欺負你?」
「不是。」哭過的她鼻音很重,「是我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