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進步嗎?」
「有。」
當然啦,從剛開始每個星期被他半推半就的拿剃刀,到現在就算他不說,她也會拉著他走進浴室刮鬍子,沒有進步才怪。
她又喜孜孜地問:「比奶奶還厲害?」
他冷哼:「還差得遠。」
「哼。」真不服氣,她用刀面拍拍他的臉頰,「你沒聽過?永遠不要跟拿著刀子的女人吵架嗎?你還是學著嘴巴甜一點,說些好聽話巴結我吧。」
仰頭看她,趙秉睿輕問:「如果不呢?」
「你如果不要,我也不能勉強你啦,可是,你不覺得要是你嘴巴甜一點——」
接下來的話她再也說不出口,因為他又捏住她的鼻子——現在她知道這代表他希望她閉上嘴巴,只是,有點奇怪,他的手開始從鼻子往下滑,然後輕輕捏住她的嘴唇。
順著他的手勢微微彎腰,汪樂琪與他四目相交,對上他深沉如暗夜的眸子,一時間,她幾乎忘記呼吸,接著,他溫熱的左右手貼上她的臉頰,將她帶向自己的唇。
淡淡的刮鬍水味道在兩人鼻息間擴散開來,薄荷的清涼讓她忍不住顫了顫。
他輕輕離開她的唇,看著她酡紅的雙頰,滿意地笑了。
「你剛剛又親我了……現在代表我們在交往嗎?」不厭其煩地再問一次。
「你說呢?」
「哼,」她不滿地推開他,「我下星期一定要成功。」
最好是。
時間飛快來到下個週末,趙秉睿說要親自下廚煮意大利面,她便自告奮勇要當助手。
「等水滾再放麵條。」
「加點鹽。」
「放配料下去。」
「把火熄掉,起鍋前加點牛奶調味。」脫下圍裙,他拿兩隻盤子給她。
經過好幾個星期的魔鬼訓練,汪樂琪已經非常懂得用表情與動作來說話,鍋裡正傳來濃濃的羅勒味道,她不解地拿起牛奶,困惑地皺起眉,然後再將裝著青醬的罐子與牛奶拿在手上,疑惑地看著他。
「懷疑啊?」
她點頭。
「吃吃看就知道了。」他將牛奶倒進鍋中,稍微攪拌一下,接著撈了麵條到她口中。
「小心燙。」
汪樂琪的眼睛旋即睜大,發出喜悅的光芒,接著她朝他猛笑。
「好吃吧?」
她比出大拇指。
「把面盛到盤子裡,等一下再撒點起司與塔巴司可,我先去整理桌子。」
他將桌面的幾片DVD與剛剛吃到一半的零食收拾乾淨,接著又替兩人整理了兩個舒適的位子,他拍拍地上的狗狗抱枕,那是汪樂琪最喜歡抓的枕頭,每次看恐怖片為了不發出聲音,幾乎快把狗耳朵咬下來。
他忍住笑,搖搖頭,不知道她還要堅持到什麼時候。
他走進廚房準備幫她端盤子,卻發現她將手臂浸在水龍頭底下,開大水量直衝,他快走到她身邊。
「怎麼了?」抓起她的前臂一看,上頭有一大片紅腫。
汪樂琪皺著眉,指指一旁的鍋子,再指指自己的手。
「燙到了怎麼不叫我?」他難得大吼出聲,第一次為她的堅持感到心疼。
他看看她被燙傷的手臂,幸好傷勢並不嚴重,她處理得又迅速,現在只要等紅腫消退就沒事了,不過大概會隱隱作痛個幾天。
牽著她的手到客廳,他找出她的蘆薈凝膠,輕輕塗在她的手臂上,看她下意識縮了縮手,他問:「會痛?」
她搖頭,用另外一隻手揚了揚,意思是很涼。
「傻瓜,被燙到怎麼不叫我?」
她捏捏自己的嘴巴,表示她的意志堅定,這點小事才不會難倒她。
他再搖頭,一邊幫她上藥,一邊碎念,「說你是傻瓜還不承認嗎?你的反射神經沒叫你開口求救嗎?發出個聲音會怎樣?為這種事情這麼堅持,要是真的發生什麼大事,你又死命不出聲,真的出事該怎麼辦?」
汪樂琪盯著他好一陣子,然後看著他動作輕緩,一副怕弄痛她的模樣,她做出一個假設——
「你這麼關心我哦?」她小心翼翼地問:「那我可不可以猜想,你有一點點喜歡我呢?」
趙秉睿沒看她,只是淡淡哼了一句:「笨蛋。」
「你怎麼……啊,我又說話了。」
他重重從鼻孔哼出冷空氣,沒轉頭看她。
「哇,好不容易……人家好不容易撐了十三個鐘頭說。」她懊惱地把頭埋進抱枕中,然後再張開一隻眼睛看他,「你,你一定是故意引誘我說話,害我再次失敗。」
「就跟你說沒那麼容易。」
她嘟起嘴表現出滿臉不悅,心想下次還要用什麼方法來改進。
「別氣了,下個星期再給你一次機會吧。」
「我下次要拿膠帶黏住嘴巴。」
「需要這樣嗎?」端起盤子,他捲了一口意大利面放進她口中,「嘴巴張開,啊!」
「這樣一勞永逸……」嚼了嚼,這才發現他居然親自餵她吃飯,「你餵我啊?」
「你手受傷了。」
「喔……」老實說,這根本只是小燙傷,她搞不好還可以彈鋼琴咧,不過,既然他想對她好,那……
只見一大盤意大利面被他一口一口喂到剩下一半,而他的盤子幾乎沒什麼動過。
「你快吃啊!」
「不急。」
「叮咚叮咚。」門鈴急響。
「先吃吧,不知道誰來找我,我去應門。」汪樂琪起身往門口走。
才剛打開門,發現來訪的是趙英傑——他全身上下都很狼狽,好像剛淋了雨,一向梳得平順的短髮現在凌亂地貼在額前與臉頰,雙眼佈滿血絲,不知多久沒整理的鬍子爬滿臉,這讓她想到從前的趙秉睿。
他向來是個注重儀表的人,但自從上次的手術事件後,他整個人就變了。
「樂琪。」一見到她,趙英傑哽咽的發出聲音,接著便一把將她抱在懷中。
「我好想你……」
「怎,怎麼了?」
「我現在很需要你的支持,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抱著她的雙手還在顫抖,「我打算跟爸好好談談,希望取消長假讓我回醫院,可是昨天他說,要去別間醫院磨練,意思是他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