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華橫溢?他智謀雙全?他德高望重?他內斂溫和?他要真是那樣空前絕後的『聖賢之人』,我就是那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了!」
「是是,你說得對。」花寶努力執行「來客至上」的任務。
「他是個屁!」
花寶登時閉了嘴,這可不能再應聲答是,免得惹禍上身。
萬萬沒料到這位七夜姑娘,竟這樣堂而皇之的在別人的地頭,辱罵著「天下世家」的蘇二少。
初見她正襟危坐,目光筆直,態度正經得不怒不笑,想她身為當朝威震四方的大將軍之女,又是習武之人,難怪會有如此大將之風的姿態。
花寶很欣賞此等英姿颯爽的女子,豈料——
「我爹那是傻,才把他奉為座上賓、人上人,屢屢請他傳道授業、探討謀略,可他在官場裡那些明裡暗裡的籠絡招數,心思之奸詐狡猾,我可明白得很。」
「七夜姑娘,你很瞭解蘇少嘛……」
雖說蘇二少這人,的確不像表面看來那般溫和雅致,但一般人很少能如此看透他。
七夜姑娘像是盤腿調息完畢,放下雙腿理了理衣服,簡略答道:「那是因為他欺壓我多年。」
不知深受眾人景仰、為人處事如魚得水的蘇二少,聽了這話,會是何等反應。花寶暗暗在心裡忖度著。
「三皇子跟我爹是著了他的道,才會尊奉他為『聖賢之人』,可小寶我跟你說——」
「七夜。」
沒想到她還來不及說,一道溫煦柔軟的聲音便從天而降,這聲音她聽在耳中尤為熟悉,心裡不禁震顫了下。
「唔……」七夜瞬間吐不出半個字來,彷彿成了啞巴。
來人除了蘇二少,還會有誰?
只見蘇紹緩步行來的姿態甚是好看,他身材修長高,極佔優勢,據說光這般翩然閒適的步伐,就已奪取了不少女子的芳心。
他的長相俊秀斯文,再加上心思玲瓏又智謀不凡,眉宇間總透著一抹睿智,在這京城裡怕是找不出第二個像他這樣的人來。
若是幸運碰上二少心情好,臉上帶著溫和的笑,不開口說出那些無情、讓人吐血的話,鐵定能迷死一大群人。
就連七夜年幼時,頭一回見到蘇紹,也不小心說了真心話:「哥哥生得極好,最好看的就是那鼻子,又直又挺又正的。」
可在那之後的四五年裡,蘇二少就再也沒聽見她讚美他,只當她是艷羨嫉妒,嘴硬不服,便只是笑。
「七夜可是又在講我壞話?」
七夜「蹭」地一下,從椅子上騰空跳起,隨即奔走起來,其動作之快,一看就有武將之後的風範。
可蘇紹哪是省油的燈,他雖不懂武藝,但心思敏捷又反應一流,怕是在瞧見七夜的一個眼神,便能揣測出她的行動。
雖然論起武功,他確實不是她的對手,但逮住她的功力練就多年,自是不容小覷。
只見蘇二少比她先一步伸手攔人,七夜還想彎腰溜走,卻被他捏住肩膀動彈不得。只見下一刻,蘇紹另一隻手就從她小腿間穿過,硬生生將她打橫抱起!
「耍詐耍詐!你耍詐!」七夜當即叫嚷起來。
她悔恨極了,習武多年練就的結實瘦削身材,最後卻便宜了他。這幾年,他放話說她輕盈的身段益發的好抱,嵌在他懷裡大小位置正好。
「輸了便是輸了,小七,再噘嘴就讓人看出你的弱點了。」蘇紹將她抱得穩穩的,似是十分享受這等親暱。
七夜立即閉上嘴,瞧一眼在場的花寶,後者則是努力將自己的眼神撇開,像是突然對週遭擺飾極為好奇,全當沒看見他倆。
這下七夜嘴是不噘了,卻換成用雙眼狠狠瞪著蘇紹。
想她將軍之女,身手不差,無論是在家中還是外頭,都被形容是舉止端正,又兼具浩然正氣的人,偏偏在這人面前——
敗就敗在她這張臉。明明是堂堂武將之後,卻長了一張細軟溫潤的娃娃臉,讓她想表現出一副英武可靠的樣子,卻一點氣勢也沒有。
蘇紹將她抱好坐下,一時半刻也沒有放人的意思。
「你怎麼過來了?還來得這麼早!」
「故意來吵你,不讓你睡。」整死你!七夜對他那怪癖可是相當瞭如指掌。
明明方才在大廳裡,她將蘇紹詆毀得十分徹底,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兩人結下多大的梁子。可如今卻見她被他抱在懷裡,不掙扎不反抗,安穩乖巧得相當理所當然。
「蘇紹,你身上的味兒怎麼變了?」七夜聳著小鼻子,湊到他身上嗅了嗅,全然不覺在旁人看來這行為有多麼的親密。
「不好聞?」
「不是。」嗅了半天也沒聞出是何種香味的她,點了點頭。「好聞,清爽極了!」
七夜伸出手臂勾上蘇紹的脖頸,習慣性的將臉微側著埋在他的懷裡,半點扭捏不自在也沒有。
他身上的味道真好聞,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
為了吵他,讓她今天也起得早,這會兒聞著他清爽的氣息,讓七夜整個人的身心都安定放鬆起來,想就這樣躺在他的懷裡睡過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好像他倆本該如此似的。
原本是大庭廣眾之下,見不得人的害羞行為,可這兩人做來卻多了分溫暖又渾然天成的親密。
蘇紹看著懷中已泛起睡意的姑娘,她行為中所暗示的全然信任和對他的依賴,讓他心裡充斥著喜悅和心滿意足。
也該是如此,要不然他多年來的勞心勞力,豈不是白費工夫?
七夜的娃娃臉上有著細緻的五官,圓圓的眼睛,小巧的鼻頭,雙唇卻冰涼冰涼的……為何他會知道?
當然是因為他偷襲過。
她的肌膚因長年練武,雖不甚白皙,卻得天獨厚的細密溫軟,無論外表或是情態,儘是嬌柔可人。
蘇紹的目光直接露骨的展現溫情,溫柔地笑看著她。
唉……真不想再跟她磨蹭下去,就這樣直接拐走算了,磨蹭了這麼多年,自己的耐性也被訓練得極好,況且她的心思他怎會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