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諱言自己是剛死了丈夫的女人,膳房裡的長工們廚子們都對這位新來的少婦甚有好感,太過粗重的不讓她碰,但她總是勤快的插手任何她可以幫忙的事,短短數日便在府裡有了好人緣。
所以,她進府裡的日子雖然短得不能再短,卻知道了很多事,包括洛王爺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胞弟,霸氣冷漠,實事求是,卻從沒真正苛待過下人,雖然常常跑花樓,卻從沒帶過任何一名姑娘回府,在下人眼中的評價意外的極高。因此,當個把月前王爺突然昏迷不醒,府裡上上下下簡直一片愁雲慘霧,沒想到十天前,王爺卻又突然醒過來,府裡上下皆跪天謝恩,整整三天點香謝天。
算算日子,那洛王爺醒過來的時間竟然和夫君死去的時間一模一樣,每當想起這個,都會讓她莫名的覺得有些詭譎不安,尤其,推算時間,這位洛王爺醒過來後不到幾天就出現在慕家,出了一萬兩黃金的代價將她這個寡婦給買下,說什麼都覺得於理不通。
記得,她問過他為何要買下她,當時他的回答等於沒回答,說是他洛王爺想做的事不需要任何理由,更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因此,她始終不知道,這一切的前因後果是怎麼一回事?再加上後來知道他曾經昏迷不醒過個把月……怎麼想,都覺得怪異不已。
她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腦海中夫君的影子卻老和洛王爺這個男人重迭,常常在夢裡分不清誰是誰,讓她困惑得緊,這陣子,她夢多,一個比一個還要真實,就像是真的發生了,又好像全部只是夢而已。
這一日,艷陽高掛,讓連日來的寒冷稍稍添了一絲暖意。
秦水曼提著一個大木桶的水,從王爺府側邊的深井一路要提回灶房。這幾日天冷,她細白的雙手被凍得紅腫,提起水來特別吃力,吃痛的走著走著,一個不小心踢到地上的石塊,整個人撲跌在地,把整桶水給一併打翻了,透冷的水沿著地面滲進她衣裡,凍得她直打顫。
她爬起身,顧不得身冷,想的全是灶房裡急需用來煮午膳的水,提起水桶又往回朝水井的方向走,未料才一個提步,腳踝便傳來一陣刺痛,她皺了眉,提起腳動了動再試試踩地,又往前走了幾步,還是痛!
秦水曼真要欲哭無淚了。
這井不只距離灶房有點遠,還地處王爺府最偏僻的一角,除非有人剛好也要來取水用,否則要等個人來傳話,灶房那頭鐵定已等水等到跳腳。
想著,她忍住痛,還是一步步的往井邊走,驀地,一隻手伸了過來搶走她的水桶,直接把桶子丟到一旁——
「你現在是在幹什麼?」洛天陽的俊顏薄怒,下顎繃得緊,一雙眸子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了一回又一回,讓他有想要揍她屁股的衝動。
他遠遠地就看見她跌倒了,受傷了,還忍痛爬起來要再去打水的模樣,他冷冷的站在那裡,想看著她自己放棄,卻沒料她寧可撐著身子還是要去打水,當真是要氣死他!
秦水曼看見洛天陽,有一剎那的怔愣,沒想到會突然見到他,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不知為什麼,她的心跳加快了些,覺得一口氣快要喘不過來。
「我在提水……」
「我有眼睛!我是在問你,誰叫你做這些奴僕們做的事?」一回府,總管就前來向他稟告秦水曼這七天都做了些什麼。因為當日回府匆匆離開,只交代總管她要做什麼就讓她做什麼,沒想到她真的選擇當奴僕而不是小姐!
重點是,他還聽說了,她四處跟人家說她剛死了丈夫,是個寡婦,這話傳到總管那兒,連總管都一臉不認同的看著他。
她是故意的吧?
想要藉此擺脫他嗎?
不知她是太天真?還是太小看他要她的堅持?
「是我自己要做的。爺不是說過,要當什麼都隨便我……」她小小聲地說。
他的臉色很難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他不會真的傷害她,所以,她雖然有點害怕,但不恐懼,可能是因為這樣,她常常有點不怕死的對他說出內心真正的感覺,就算知道他會不開心,她還是有點任性的這麼做了。
洛天陽氣悶地瞪著她。「那麼,你也該知道這句話的後一句是什麼了?」
秦水曼驀地抬眸,幽幽地望住他,唇動了動卻未語。
他朝她走近一步,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又一步,卻在轉眼間被一隻有力臂膀給摟入懷中——
「你很不乖,知道嗎?」他在她的耳畔低吟。
秦水曼的身子在打顫,因為他的唇正貼上她的耳窩,還親匿地輕咬上她的耳垂,讓她整個人都發軟,死命咬住唇才沒叫出聲。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抱著她,還對她做了這樣親密不已又羞人至極的事?
「請不要這樣……」
「怎樣?」他壞壞地問。說著,又輕咬上她的耳朵,甚至還更過分的張嘴含住她的耳垂。
「啊……」她禁不住呻吟出聲,雙手緊緊攥著他胸前的衣服,接著是氣得伸手捶打他。「放開我!」
「不要!」
「洛天陽!」她又羞又惱的大喊出他的名字,整張臉都紅了。
哈,洛天陽低眸瞅著她此刻羞慚不已的神情,唇角不自主地往上勾,對她這樣沒大沒小的叫他名字,看不出任何的不悅。
「你這個樣子讓人更想一口吃了你。」
什麼?
轟地一聲,秦水曼的臉幾乎像是要被炸開似的紅艷通透,直到耳根和頸項。
洛天陽見了,開懷朗笑,一掃過去七日在宮裡,被皇上及一堆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名門千金給搞得快煩死的鬱悶心情。
原來,他是真的想她的,很想很想。
本來以為把這個女人帶回來是因為同情、不捨、憐惜,怕她在慕家以後的日子不好過,怕她被那個心存壞心眼的慕林給欺負了,怕她因為太過思念那個可以說是間接因他而死的夫君,總之,他就這樣把她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