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名氣不小,很多藝術家都想來,我若是童小姐,一定也會夢想在這裡展出我的畫,要是有誰能幫我爭取機會,我一定會很高興很感動……」
「可惜我跟藝術界超級不熟,她想在這裡展覽的話,最好找個有門路的。」他當然懂楚秘書的暗示,這是討好童雅女的機會,但是,他跟藝術界八字不合,既無人脈也不屑涉足,何況她都擺明不屑他,他幹麼還為她忙?
可是,想像童雅女置身此間,人們議論她的畫作,她只敢坐在角落聆聽讚美,但肯定歡喜極了。她靦腆地微笑著,望著外頭夜空,那含笑的美麗眼眸多麼燦爛明媚,星星也不敢爭輝。
想像她微笑的眼眸,他恍惚,心坎一陣暖熱,好像有什麼被融化。他偷偷地、只對自己承認,他想讓她開心,讓她歡喜,即使得因此和他最厭惡的繪畫周旋,他也認了。愛打敗他無聊的堅持,與可笑的意氣之爭,他拋開自己的喜惡,全心思考,如何為他心愛的女孩爭取展覽的機會。
「如果……我是說如果想在這裡展覽,找誰申請?」
楚秘書很訝異,店主之一是韓特助的堂哥,她以為祁融當然清楚整個流程。她想了想,說:「有一位山杉大師,他負責安排展覽檔期,不過他很忙,不容易見到。」
「喔,那棵可以做傢俱的樹啊?」找那老頭就行了嗎?聽起來不難,祁融撫著下巴沉吟。「去哪裡找他?」
「有人介紹是最快,不然就得預約,可以跟櫃檯那邊遞名片看看。」
他點點頭,攤開餐巾,拿起刀叉。
以為他馬上就奔去櫃檯,卻見他慢條斯理地享用餐點,楚秘書錯愕。「你不去遞名片嗎?」
「我問問而已,又沒說要去。我忽然覺得,既然人都來了,餐都點了,而且這頓我買單,不吃實在浪費。」
「喔?」該說的她都說了,做不做在他,楚秘書也不再多講。
祁融吃了幾口餐點,喝口茶,才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他往餐廳右側走,但洗手間是在左側,右側只有櫃檯。
這裡有誰認得他,他的矜持是做給誰看啊?楚秘書暗暗好笑。「男人就是這麼無聊地死要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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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融走到櫃檯前,遞出名片說明來意,侍者領班天天處理這些事,立刻解釋大師不是馬上見得到,要安排會面,也不是見了就一定能排入展覽檔期……
他耐心聆聽,提出疑問,沒注意到櫃檯後的辦公室門開了一道縫,一名英俊男子佇立門後,已留意他許久。
韓慈站在門後。祁融會來他的店已教他詫異,他還帶著一位美艷女子同行,兩人神態熟稔,他不禁揣測兩人的關係,是朋友?或者比朋友更親密?
等祁融返回座位,韓慈召領班進辦公室。「剛才那位先生說什麼?」
「他想幫一位朋友申請辦展覽,我把申請的流程告訴他,他問了一些問題,就回座位了。」
「喔?」不難猜測祁融是想為誰申請,這可奇怪了,祁融最討厭跟他有牽扯,難道他不知這裡是他的店?「他有提到認識我或我的朋友嗎?」
「沒有。」
韓慈沉吟,他猜想童雅女不知道這回事,否則會反對到底,完全是祁融自作主張,以他的個性,他不做則已,既然要做,非要達成目的不可……
他唇畔浮起淺笑。這可就有趣了。
他取出山杉大師的名片,寫下住址。「你把名片給那位先生,請他今晚過去找大師。說是大師想見他就好,別提到我。」
等領班離開辦公室,韓慈就撥電話給恩師。
第7章(1)
和恩師講完電話,韓慈從餐廳後門離開,前往文化中心。他朋友的樂團今晚有演奏會,他與童雅女相約前往聆賞。
他抵達演奏廳時,距離演奏會開始還有十五分鐘。聽眾不多,他找到獨坐的童雅女,她手拿節目單,對著垂有紅幔的大舞台發愣。
「小雅,是不是等很久了?不好意思我遲到,晚上店裡有點忙。」
童雅女回神,對坐下來的韓慈一笑。「還好,我也沒等多久。」
「本來準備好要出門了,臨時遇到一個老朋友,耽擱了一下。」韓慈接過節目單翻看。「你猜我遇到誰?是祁融。」
她黑眸睜圓。「他去你的餐廳吃飯?」
「嗯。他不是單獨去的,還帶了一位小姐,我就沒過去打招呼了。是一位很漂亮的小姐,你知道嗎?」
「嗯,那應該是他公司的秘書。」她澀然道,虧她幾分鐘前還在想,他現在不知在做什麼,原來又和美女共進晚餐。
其實後來定心細想,她相信他的解釋,畢竟楚秘書的愛情宣言太突兀,兩個人的親密舉止也不自然,可是……就算他是被迫,就算他與楚秘書清清白白,她還是不喜歡他們那麼親匿,他們牽手的畫面在她腦海揮不去。
雖然沒對他承認,但她真的很吃醋,吃醋到坐不住,很想問韓慈,他們吃什麼?是不是聊得很開心?他是不是樂在其中?她煩躁,覺得椅子太硬,覺得空氣太悶,要不是韓慈在身邊,她可能已經溜往「茗居」,就算她不知道去那裡能做什麼?
而且,她根本不知道他對她是怎麼想的……
韓慈把她心神不寧的模樣看在眼裡,不點破。「他好像不知道『茗居』是我開的?」
「我沒跟他提過,因為他對你的事……不感興趣。」
「不必這麼含蓄,你可以直說就算我是地球上最後一個人類,他寧願無聊到死也不想跟我講話,我都瞭解。」
兩人相對而笑,韓慈道:「他在追求那位小姐嗎?」
「我想應該不是。他公司最近有點問題,他在調查,請那位小姐協助。」
「喔?可是看你的表情,讓我覺得他們好像不單純——或者說,你和他之間已經不單純了。正確來說,他對你從沒單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