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成了我的特別護士?」
「就是現在!」她俏皮地伸伸舌頭。
這時他起碼有幾十個罵人的形容詞可以羞辱她、教她難堪,但是他一個也不忍心用,此刻自己能平平安安的坐躺在這裡,還能和她一起說話而不是陰陽兩隔,他已經很感恩了。
「誰請你當我的特別護士?」他整個人往病床上一躺,冷冷、懶懶的語氣。
「我是自告奮勇。」那種恍如隔世的感受已漸漸淡去,她現在只想和他廝守在一起。原先迷惘的心結,一旦面對生死,再也不重要了!是她傻,一時想不通。
「那你還真是善變.」他只是小小的挖苦了下她。「之前你不是急著要從我身邊逃開?」
「瑞傑……」
「叫辛先生!」他糾正她。
「辛先生?」她露出一個滑稽、失笑的表情。「你的腦袋沒有缺氧吧?」
「伍冰蔓,你當我是什麼?」他要為自己出一口氣。「你說分手就分手,想回來就回來,而且如果沒有這一場瓦斯氣爆,你會回來嗎?」
「不會。」她誠實地說。
「不會?」辛瑞傑的臉一黑。
「為了萬全你、為了我認為的愛是應該讓對方更好,我不會回頭。」她說出原先的心境。
「那你回來幹麼?」他吼著,不怕全醫院的人都知道他有多生氣,「當我發現可能因為一件意外,再也不有見到你時,」伍冰蔓有點哽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我們倆能廝守在一起,只要我們是手牽著手,任何阻礙我都不怕,只要有你,只要有你愛我!辛先生,我怎麼都不會再離開你了,你拿掃把趕我、用推土機來轟我,我都不會走了。」
辛瑞傑知道她在說他倆第一次見面時的對話,她可記得真牢。
「辛先生,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她用一種討饒、哀求的語氣道。「我本人可以用不支薪,只要你能捐點錢給育幼院。」
「我捐過,但被人臭罵一頓!」他斜著頭,給了她一個白眼。
「那個臭罵你的人,」伍冰蔓羞愧的低下頭。「現在願意和你到天涯海角,不要說是舊金山,非洲蠻荒她都願意去。」
「那個人對育幼院的責任呢?」
「對育幼院有那份心比較重要,人在哪裡還可以研究。」她現在是完全妥協的配合者,「而且我們一輩子都不回台灣嗎?或許有天你會想回台灣定居。」
「我們?」
「對啊,」伍冰蔓努了努嘴。「難道一輩子住舊金山,不要自己的家鄉嗎?」
辛瑞傑一個冷哼,但眼中已有笑意。
「怎麼樣嘛?」她更靠近他一些,扯了下他的病人服衣袖。
「別碰我!」他喝斥她。
「護士碰病人……」她不再扯他的衣袖,而是偷偷去拉他的小拇指。「很合理啊!」
「伍冰蔓!」
「對不起嘛,」她向他撒嬌。「我該考慮你的感覺、你的想法,幸好,一切還來得及,並沒有造成遺憾,瑞傑,原諒我啦!」
在沒有愛上她之前,他就做不到鐵石心腸,愛上她之後更做不到,於是……
「上來。」他命令。
「哪裡?」她不解。
「病床啊!」他凶。
「辛瑞傑,這裡是醫院病房啊。」她花容失色,「我又沒有要做什麼。」他一臉無辜。
「如果被醫生或是護士看到怎麼辦?」伍冰蔓瞪他一眼,可是眼中也有濃濃的情意。
「我是病人,我只想抱著你,難道要我下床?」他威脅她。「也可以,但如果我有什麼意外,例如不小心摔個一跤,那麼醫療疏失看誰要負責。」
「你少裝了!」
「你上不上來?」
「這實在不成體統。」她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可能會毀在他手裡。
「病人的需求比你這個特別護士的面子重要吧?」說完他馬上把她拉上床,完全的生龍活虎。「伍冰蔓,我可還沒有原諒你。」
「瑞傑……」她倒進了他的懷裡。
「就看你怎麼表現了!」他可是很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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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把辛瑞傑上次車禍意外和這次瓦斯氣爆連在一起調查,雖然有巧合的機率,可是接二連三出事,他們覺得值得探究。
辛瑞傑為了和伍冰蔓每天在一起,暫時搬到育幼院住,捨棄了豪華的六星級飯店。因為小蔓不想浪費錢,既然別墅不能住了,在想到下一步前,先這麼安頓,而徐叔就暫時到塗承剛那裡住。
才兩、三天的時間,他已經和育幼院裡所有的人打成一片,住的環境或許不理想,但是這裡濃濃的溫暖和彼此之間那種關懷、愛護、需要,已徹底的融化了他的心。
他被愛打敗了。
然後更不可思議的是,一個他認為絕不可能出現的人,竟然來找他了。
雍容華貴、姿態高傲的岑斐玲,仍然是那副貴婦模樣,不過她眼中已少了過往對他的那股殺氣及恨意。
「阿姨。」雖然不是那麼情願,但辛瑞傑還是這麼稱呼她,給了她一份尊重。
岑斐玲看著這個她一丈夫和另一個女人所生,出色不凡、卓然挺拔的孩子,她告訴自己除了放下,還能怎樣?
硬被那份恨意掐著自己脖子,她未來的日子豈不像是在「心牢」中度過,太可悲了。
「是我!」她向他承認。
「阿姨?」
「你的車子是我找人動了手腳。」岑斐玲向他承認,已經不計任何後果。那種不安、日夜受良心譴責的痛苦太難捱了,即使她對他母親和他有那麼深的恨,她也撐不下去了。
辛瑞傑其實不意外,他現在比較意外的是她為什麼要來向他承認。
「我的用意只是想嚇嚇你,讓你受點傷。」她並沒有那麼壞心腸、那麼惡毒。「我要你回舊金山,不准你來搶接班人的位子。」
「我沒有要那個位子。」
「承剛告訴我了。」
「我一直就是要回舊金山。」他看著這個已步入老年的可憐女人,看似擁有一切,但心靈是多麼空洞、多麼沒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