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叔……」
「小蔓是我的特助。」
「我們根本不需要她。」
「那麼就算是幫她、施捨她、同情她、可憐她,這些理由夠不夠?」他是真的豁了出去,即使瑞傑雙腳膝蓋骨折坐在輪椅上,但還是那麼強勢、剽悍,而小蔓雖好手好腳,卻是楚楚可憐,教人想不幫她都難。
「徐叔!」這下他好像是手腳都被人綁住,很難為所欲為。
「拜託啦!」伍冰蔓像是一隻不久前溺水被救的小狗,這會兒委屈兮兮的。
「如果你覺得這種廣告幼稚,我以後都不看了。」
「你……」辛瑞傑沒轍。
「又不是要一輩子或者好幾年,你的腳應該幾個月就會好了吧?」她一副很正面、陽光的表情。「只要你能走路,我一定馬上閃人。」
「瑞傑,讓小蔓留下來吧!」徐國晟說著,接著看看餐桌上杯盤狼藉的現狀。
「一會兒這裡就讓她收拾,我也可以翹著二郎腿舒服的喝茶、看電視。」
「對,我來收。」伍冰蔓馬上接口,「你是護士耶!」他又開了她一槍。
「不,我是徐爺爺的特助。」
「你真的這麼想留下來?」
「對。」
辛瑞傑屈服了,其實他的心並沒有那麼硬,平日在街上看到流浪狗,他都會覺得不忍,想要幫它們做點什麼,更何況是一個女孩、一個孤兒,她那麼瘦弱勇敢、堅忍不拔的摸樣令他無法再硬下心來。
「你最好別給我犯一點錯。」他警告她。
「我不會!」她笑逐顏開。「我一定好好的做,不會讓你和徐爺爺失望。」
「很好。」徐國晟欣慰的看著他。「這麼做才對。」
辛瑞傑被伍冰蔓那喜悅的情緒感染,臉色也放柔了些。這女孩真是異於常人,抗壓性這麼足、忍耐力這麼強……
他心底微微被撼動了。
伍冰蔓的確接下了徐國晟大部分的工作,當然在協助辛瑞傑洗澡及「私人」生理方面的一些問題,他是不可能讓她碰的,他或許脾氣不好、態度有問題,但心理絕對正常,沒有一點調戲她、輕薄她的意圖。
剛開始給藥或是想要摸摸他額頭的溫度時,她還會先問、先說一下,時間一天天過去,把藥交到辛瑞傑手上後,習慣的,她的手就會直接摸上他的額頭。
那一天他看起來精神比較不好,她便直接抓起他的手,很職業性的測量起他的脈搏。
「沒睡好?」她關心的問。
「腳痛!」他依舊冷冷回答。
「我可以幫你雙腿熱敷按摩。」
「你是女生。」
「有什麼關係?我是你的特別護士。」
「哼!」
「不然你可以吃止痛藥。」
「我不想藥物成癮。」
「只要不過量——」
「給我閉嘴!」
然後伍冰蔓就不管他之前的反對,去準備一桶有點熱燙的水,把辛瑞傑的雙腳泡在熱水中,接著開始由他的小腿肚往上按摩,鬆弛肌肉,接著慢慢一路往他的大腿上去……
她沒有想過他是不是會有生理反應,也沒有想過他會不會尷尬、會不會生氣,反正她認為特別護士該做的,她就會去做,本來徐國晟想要接手……
「徐爺爺,我來吧,我知道怎麼做。」
「但是,」他看著不吭聲,不過已經快要像是一隻噴火恐龍的辛瑞傑。「男女授受不親……」
「徐爺爺,他是病人,我是護士。」伍冰蔓笑瞇瞇的說:「不是「男女」。」
「瑞傑並不喜歡女性隨便碰他。」他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可笑,但是少爺那沉默卻帶著殺氣的眼神控訴,還是教他這個老管家擔心。
「我不是「女性」,我是護士。」
「小蔓,瑞傑的脾氣……」
「我特別護士的薪水可不是白拿的。」她從來沒有「不勞而獲」的念頭。
這是徐國晟只好和少爺交換一個無能為力的眼神,而辛瑞傑既然目前還沒有辦法起來走路、沒有辦法親手攆她走,似乎也只能任她擺佈了。
雙腿在泡過熱水、按摩過之後,是真的舒服多了。
於是,他開始由著她、順著她,反正她對他做的事,都是屬於「醫療行為」。
「用力一點!」他甚至會要求更多。
「我很用力了。」她已經滿頭大汗了耶。
「我的大腿肌肉感覺不到。」
「你要配合復健。」
「舉例。」他看著伍冰蔓熟練、靈巧的雙手,知道她的確是有用心在按摩他的雙腳。
「或許你可以試著拄枴杖。」她稍微讓自己休息一下,站直身軀。「你年輕,不管是骨頭或是肌肉一定都復原得很快,加上你一定是用最好的藥,所以應該好得比一般人更迅速。」
「你是醫生嗎?」辛瑞傑酸她。
「我實習過,也接觸過一些病人。」
「你懂個屁!」他還是一副沒把她看在眼裡的表情。「說你是特別護士抬舉你了,你美其名只能用看護來形容。」
「辛先生,」伍冰蔓沉住氣,還是保有一副「和藹」的神色,「不這麼說話,你會覺得不舒服嗎?」
「你想要糾正我?」
「我是說,」她彷彿一個善良天使的摸樣循循善誘。「說好話、做好事不是為人的根本嗎?我們應該口出蓮花,而不是一說出口的話比毒蛇還要毒,一言興邦、一言喪邦,古時候——」
「你在給我說教?」辛瑞傑簡直無法置信,也差一點就笑出來。這女孩真的是朵奇葩,連一言興邦、一言喪邦這樣的話都用上了。
「我不敢給你說教,但是你把話說得溫暖一些,有人性一些,不行嗎?」她和這個男人相處久了,覺得他其實沒那麼糟糕,他對徐爺爺尊敬、孝順,對她也正直、正派,除了那張不饒人的嘴,他真的很有打擊人自信的本事。
「你認為你有資格來告訴我怎麼做麼?」他冷冷的眼掃向她。
「我是……建議。」伍冰蔓囁嚅的回答。
「狗屁建議!」
「辛先生,你又說不好聽的話了。」她微皺眉頭,好像在想該怎麼幫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