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準備好了晚餐,就將自己鎖在房裡,悶著頭做些女紅,剪剪紙。
已經有十天沒和揚滿善一塊吃飯,一塊說說話了。她只是將晚餐擺在外頭,讓他回來時不致餓了肚子。
這是一個僕人基本該做的事,還是得做好。
這算是與他打冷戰吧?沒想到他倆打起冷戰來,還挺有默契的。她不想見到揚滿善,揚滿善也如她所願的不讓她見到他。就這樣過了十天……以後,則是一輩子。
想到一輩子,兔兔的眼眶熱了起來。真要一輩子嗎?她害怕。
可她馬上罵自己——一輩子就一輩子!難不成妳真以為他會喜歡妳?
他不過是因為僕人都跑了,只有我留下來陪他,才會以為我們很親!
那種親,絕對不是、不是……你愛我,我愛你的那種親。
但不可否認,兔兔卻很想要、很想要,這種你愛我、我愛你的親……
我喜歡你,阿善。
她多想這麼告訴他。但她真的不知道,揚滿善的心裡是否有留下一個位置,讓她放下這句話。而她又有什麼資格,要他的心上留下這個珍貴的位置?
她不知道,即便她號稱是最瞭解他的人,卻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哽咽了一聲,放下了手邊的活兒,趴在桌上,讓眼淚被吸進袖子裡。
他就這樣一輩子都不要理她吧!或許,心裡那個「喜歡、喜歡、喜歡你!」的聲音,會隨著時間,慢慢地變淡、消音……
等這個聲音沒了,她就不會這麼在意他的一舉一動,心也不會那麼痛了。
第5章(2)
忽然,門外響起了像是要將門拆散的巨大聲響。
砰——砰——
會這樣敲門的,沒有別人,除了揚滿善。
兔兔抬起身,淚眼汪汪地看著繼續砰砰響的門。天曉得,她竟然會這麼想念這個拍門聲。
還有那聲粗魯的吼叫:「兔兔!兔兔!開門——」
她緊緊地握著拳頭,很想回應他。可最後她只說:「晚餐都備在桌上了,你自己吃就好。」
揚滿善沒放棄,繼績拍門。「妳開門,我要妳開門。」
「開斗幹嘛?」
「快開門,否則我把妳的門給拆了!」
兔兔絞著手,最後還是起身,去開了門。她告訴自己,她只是看這門可憐,都快被拆散了,再也經不起那個粗魯鬼的凌虐,只好打開。
她不是、絕不是……期待再看到那個男人,才去開門的。
她開了門,揚滿善巨大的影子馬上籠罩著她。
「你做什麼?」她泠冷地問:「飯菜都備在桌上,快去吃啊。」
揚滿善瞪著她的臉,瞪得認真。
兔兔緊張了。「干……幹嘛?」
他一急,口氣就凶。「妳幹嘛哭?」
她倒抽一口氣,趕緊背過身。「我才沒哭。是縫衣縫太久,眼睛累……」
他走了進來,把門關上。
兔兔抹了抹眼,又轉回身去面對他。她想他會來找她,或許是要請她幫忙脫下朝服,這是僕人每日該做的事。
「我幫你更衣。」她說。
但他卻擺手阻止。「等一下。」
她停下了動作,幽幽地問:「你有什麼事要說嗎?」
她有點心驚,揚滿善的臉比平常還要嚴肅正經。這樣的表情,好像跟往常不一樣,他若想和好,他的表情應該是軟的才對。
揚滿善說:「我覺得我們之間,有太大太大的問題了。」
兔兔的呼吸一窒。
「有……有嗎?」她吞吞吐吐,想逃避。
「有,絕對有。」揚滿善斬釘截鐵,步步向她逼近。
「有問題又如何?」她後退。「又不影響咱們倆……」
「錯!影響可大了!」他更肯定地說:「這問題搞得我很難受,這個問題一定要解決!」
「你要怎麼解決?」她緊張兮兮的望向他。
「把問題根除!」像下定了決心般,他吼出這一句。
兔兔瞠大眼,呼息急促。「你、你要趕我走嗎?」
如果,她就是他的問題根源,就是她的存在讓他每天難受,那解決這個問題的最好辦法,就是讓她離開……
揚滿善不回話。
兔兔的心陡地一落。
「我知道了。」她低著頭,來到角落的櫥櫃。「我整理好行李就走。」
「馬的,我有叫妳走嗎?」揚滿善凶她。
「不然你要怎麼樣?」她仍不敢轉過身,就怕轉過身,看到的是他嫌惡她的嘴臉。
可揚滿善卻說:「妳轉過來,兔兔。」
見她沒反應,他再加重聲音。「我叫妳轉過來,兔兔!」
「轉過去幹嘛?」她沙啞地說:「要我看你討厭我的嘴臉嗎?」
「妳給我轉過來!」他再吼。
她深吸口氣,猛地轉過身,有些失了理智的大叫。
「你到底要我怎——」可當她看到揚滿善的表情,她就氣弱了。「樣……」尾音越來越小。
從來沒有。揚滿善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般,這麼深刻的、珍惜的注視過她。
他那雙平日總是炯炯有神的眼,此刻竟充滿了一種,她很陌生的情愫。
情愫……那是什麼樣的情愫?兔兔不敢細想。
她繼續倔強道:「好、好了,我轉過來了,你到底要我怎樣?」
揚滿善說:「妳好好看著我。」
「看著你幹嘛?」
揚滿善不回話,直接用操作表示——
他解開了玉製的腰帶,他脫了朝服的外袍,他扒了貼身的綢衣,露出了他那古銅色的精壯胸腹。
一、二、三、四、五、六……
六塊。他有六塊像小山丘一樣突起的腹肌。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揚滿善裸露的腹肌。她知道他很壯,可從沒想過他的身材可以這麼健美、這麼好……
現在,他身上只剩下一件褲子。
兔兔傻眼,接著才哇哇大叫。
「你、你幹什麼啦?」她爆紅著臉,趕緊摀著眼。
揚滿善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遮著眼。
「兔兔,我要妳好好看我!」說著,他挺起他那傲人的胸腹,一片烘熱與男性的陽剛氣息,直往她的臉逼近。
「哇——男女授受不親、授受不親!」她繼續怪叫,掙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