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放月不發一語地看著她,他眼神複雜,像在深思著什麼,又像在回憶著什麼,總而言之,表情古怪透頂。
噢!他一定是生氣了,他不喜歡這個吻嗎?......哦,不是,她該問的是,他介意她吻他嗎......天啊!也不對,這是什麼爛問題?這種問題連她自己聽起來都厭惡,教她怎麼問得出口?苯桶!你怎麼會冒失到偷了他的吻呢?!
「呃......齊放月,我實在很拖歉對你做了這種事,我八成是鬼迷了心竅,也八成是很久以前就太想這麼做了......呃,不,我的意思是......」石楚困難地嚥了口口水,硬著頭皮繼續說:「我是說,我的意思是,我深深地對你感到抱歉,請你.....請你忘了這回事吧!真的對不起!」
一鼓作氣地說完,石楚再也沒有勇氣等待他的回應,她急忙跳下高腳椅,頭也不回地奔走了,就連風衣都忘了要還他。
霓虹夜色中,就見石楚長髮在風中飄揚,修長的背影是愈奔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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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楚用力地將被單蒙在臉上,羞恥慚愧一湧而上,沒臉見人了。她簡直無法容忍自己這麼低級!她居然當街親吻男人,還是個對她沒什麼意思的男人,光看事後他那張撲克臉就知道他有多生氣,如果可以,他一定恨不得要她將那個吻吐出來還給他。
好在不能,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擁有齊放月唇上的滋味了......天啊!難道她就不能想點天經、有建設性的事嗎?再這麼發花癡下去,恐怕梁朵的封號就要屬於她了。
不行,她要好好地振作、好好地像個淑女......叩門聲適時地響起,打斷了石楚的自強宣言。
「誰?!」石楚緊張兮兮地跳了起來,開門的途中又差點踩到自己的裙擺,「該死的裙子,沒事那麼長幹麼!害我跌來跌去真要命!」
其實這都該怪她自己,愛擺闊住那麼大一間套房,從床的位置走到門邊要好久,還要經過重重障礙,下次可別那麼愛現!石楚提醒著自己。
「是誰?」臨開門之際她又神經質地問了一次。沒聽到回答,她小心翼翼地將門縫打開成一條線,哎,這樣還是看不到訪客,她再慢慢地拉大距離,這下看到了,看到的是......是齊放月!!石楚驚慌失措地挪開視線,沒看錯吧?是齊放月!!
「是我。」齊放月站在門處,從容地面對她。
「是你!」石楚又再一次失控地大叫。
怎麼會是他?!完了,不出所料,他果然來向她討回那個唐突之吻了,怎麼辦?該找什麼藉口不還他,他會不會對她動粗?應該不會才對,電影有演,黑道大哥都不打女人的,他一定也不打,不打就好,不打她就沒什麼好怕的。
「你......你來做什麼?」石楚沒什麼立場地問,正主兒來捉小偷了,就算被他剝皮也是活該,誰教她那麼不正經地偷吻人家。
「你忘了還我一樣東西。」齊放月的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石楚差點又被他這副表情給勾了魂。
「說老實話,我是絕對不會還你的。」石楚擺出一副很堅持又很義正辭嚴的樣子。
「不還也沒關係,那不值錢。」放月從容地笑了笑。
「怎麼會不值錢?可值錢了!」石楚五官立刻動了起來,「你的吻耶!恐怕世界上沒幾個女人可以得到,說不定還可以竟價賣個好價錢,怎麼會不值錢呢?你可別太小看你自己,別妄自菲薄知道嗎?」
放月輕咳了一聲,笑了,「我想,你弄錯我的意思了,我說的是風衣。」
「風衣?你來這裡就只為了......風衣?」石楚一個跌破眼鏡的表情,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看來他們的默契真的有待考驗,每次兩個人想的都不一樣。
「當然不是。」齊放月笑了笑,逕自地走進房間裡,「還有一個目的——我看看你。」
「看我?我有什麼好看?」石楚甩上門,順便上了鎖,如果被人發現有個男人來責問她在街上那種不高貴的舉動,她的一世英名就毀了,所以一定要上鎖,切記、切記!
「你,過來。」他先是有點遲疑,又迅速地恢復平常的表情。
石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乖乖地聽他的話,但她就是走過去了,還柔順地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在酒吧裡為什麼吻我?」齊放月問。
「我......我......」石楚被他注視得講不出話來,「哎......英雄不提當年勇,求求你別問了。」一個哀求的表情。齊放月輕笑出聲,「你偷吻我,也能叫′勇′?」
「當然!」石楚可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你不知道我要費多大的勇氣才敢去吻你。」
「那麼,我現在也需要你的勇氣。」放月突然將她拉近。
「什麼?」離他的臉好近,她有點糊塗了。
「我說,閉上你的眼睛。」一個專制的命令。
「為什麼要閉上我的眼睛?閉上了就什麼都看不到了,什麼都看不到了,不好,我還想多看看你.....」
石楚那一長串的嘮叨都被截斷了,因為齊放月的唇已經覆蓋上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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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星一口氣喝掉兩杯茴香酒,還意猶未盡地再點了一杯,而坐在他對面的齊放月則喝著清淡的茶,一份西班牙世界報攤開在他面前,但很顯然的,放月心思沒有擺在報紙上,而是一臉的凝然。
「喂,兄弟,你怎麼啦?一大早就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說來聽聽嘛!也許我可以幫你出個主意,要女人的話也行,我有的是門路。」
齊放月掃了阿星一眼,果然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會從阿星口中出現的用詞,總不會乾淨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