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這可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呀。」
「你們……」
天知道她都快嚇出心臟病來了,當老媽著急地打電話來,說老爸狀況不對,要她快點趕過來,她想也沒想就衝到醫院來。
想不到這兩人任性到裝死來騙她,並且反過來怪她,他們之所以會這麼無聊,全是她的錯?!
一旁的醫生笑道:「好啦,現在可以乖乖讓我看診了吧?」
粘爸開心地點頭。「可以可以,感謝醫生成全我這老頭子,能把這個男人婆女兒嚇哭,也算了卻我一番心願,我現在全身舒暢得不得了,比打針吃藥還有效哩。」
粘自強有種想罵粗話的衝動。
這個老頑童,還心願咧?她感到太陽穴隱隱作痛,也懶得跟他們吵了,如果她跟他們吵,她也變得太無聊了,還是回去辦案較實際。
「站住,你去哪裡!」
已經轉身走向門口的粘自強,回頭丟了一句。「既然你沒死,我要回刑事局了。」
「誰說沒死。」
她怔住,接著好笑地上下打量老爸。「難不成我現在是在跟鬼說話?」
老爸指著自己的肚子,用很嚴重的語氣說:「我的盲腸死掉了。」
一旁的老媽也跟著附和。「是真的,醫生和護士可以作證。」
連這種話都掰得出口,粘自強眼角抽動地大罵:「割盲腸就割盲腸,什麼盲腸死不死的。」
「這次死的是盲腸,下次不知道死的會是哪一個器官,你老爸我年歲大了,應該是享受含飴弄孫的時候,卻在病床上受苦,你再不結婚生小孩,老爸我就看不到孫子啦。」
她沒好氣地說:「你不用故意詛咒自己,我不會上當的。」她太清楚老爸老媽的招數了,想用這種爛步數來逼她結婚,想都別想!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你爸說話?你可知道,你爸這次動盲腸手術有多麼危險啊!」
老媽誇張的語氣,讓一旁的醫生護士聽了也哭笑不得,這個……盲腸小手術似乎跟危險完全扯不上關係。
粘自強雙臂橫胸,挑著眉。「是喔,請問有多危險?」她倒要聽聽看老媽能掰出什麼理由?
就見老媽臉不紅氣不喘地大聲說道:「當然好危險的!動這個手術得把下面的毛剃掉,差點危及你老爸的——」
「夠了!」她忙出聲制止,臉色黑了一邊,連嘴角都開始抽搐。「我不想聽細節。」
兩位老人家像是抓到她的小辮子一般,開始猛烈火力炮轟。
「那你就是承認很危險了!」
「所以故意扯開話題!」
「沒錯沒錯!」
「老婆,咱們老來好不容易得子,辛苦拉拔她長大,她卻不可憐可憐我這把老骨頭了。」
「老公,是我不好,我的肚子不爭氣,沒幫你生個兒子,卻生了個像兒子的女兒。」
「這怎能怪你,是天要亡我,不給我兒子就算了,卻給我一個像男人婆的女兒,完全不憐惜老父的心願,咱們都六十多歲的人了,她再不結婚,咱們就沒那個命看她披婚紗、抱孫子了!」
「老公——是我對不起你——」
「我才對不起你——我沒用——」
請問現在是在演哪一齣戲?這兩人一搭一唱,耍賴外加搞悲情,說著說著還用眼淚攻勢,不愧是最佳唱雙簧的戰友。
兩老這一哭,別人還當他們這間病房有人往生了,粘自強只覺得頭痛欲裂,禁不住無語問蒼天。
老爸老媽為了催她快結婚,這樣哭鬧已經不只一次了,這回更是誇張。
再這樣鬧下去,她真的有快往生的感覺。
她才二十五歲,就算要結婚起碼也要等三十歲以後,偏偏爸媽就生她這麼一個女兒,而且已經六十多歲了,也難怪他們要急。
「我們命苦喔——」
她投降了,救命喔!
「好啦好啦,我結、我結,這樣行了吧?別再哭夭啦!」
原本哭得正起勁的兩老,眼淚跟水龍頭一樣,說關就關,前一秒的悲傷已不復見,立刻轉成了驚喜的表情。
「你說的喔!」
「說話要算話!」
「你發誓!」
「不可以反悔!」
剛才還哭得死去活來,現在卻中氣十足,講話像子彈連發,從頭到尾就是要逼她給個結婚生子的承諾就對了。
她真的受夠了,只要可以結束爸媽的奪命連環催婚咒,她寧可找人嫁了,也好過忍受這種要命的哭鬧。
「是啦、是啦,我會找人結婚啦。」
兩老發出勝利的歡呼聲,粘爸還摸著肚子。「太好啦!這樣我的盲腸也可以瞑目了。」
瞑目……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真是恐怖的對手,她的頭好痛啊……
「我得回刑事局了,你好好養病,別再鬧了。」
「你結婚,我就沒病,你要是騙我——」
「知道啦!」
她摀著耳朵,不想再聽老爸用哪一個器官來要挾她,再不走,她肯定會被他們逼到發瘋。
匆匆出了醫院大門,她走向重型機車,坐在上頭,整個人感到快虛脫。
被老爸老媽這麼一折騰,她的壽命起碼減少了二十年。
結婚就結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雖然她本來打算一輩子抱獨身主義的,但是如果可以用結婚來堵爸媽的嘴,省去麻煩,她是會考慮的。
結婚還不是最麻煩的,真正麻煩的是生小孩。
如果生小孩可以由男人來代勞,該有多好啊?
她重重地歎了口氣,將墨鏡戴上後,原本要發動機車回刑事局,墨鏡後的一雙眼忽地閃過一抹銳利,因為她從照後鏡裡瞧見了異狀。
她的直覺很敏銳,舉凡跟危險有關的事件,都逃不過她的法眼,如果她沒判斷錯誤,有人似乎被威脅了。
第2章(1)
「把錢拿出來。」
一把銳利的小刀,抵在一名倒霉男子的脖子上,這名男子面相斯文,戴著金邊眼鏡,全身最昂貴的家當,就是那袋子裡的室內設計原文書,才剛從國外寄來的新貨,如今卻被三名少年給丟在地上。
被刀子抵住脖子的男子,是這場搶劫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