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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照理說,她有權利頤指氣使,指揮他這樣做、那樣做,畢竟付錢的是大爺,可是,她並沒有。

  買菜,挑他愛的;吃館子,挑他愛的;逛街,還是挑他愛的,她處處配合他,配合到他很火大。

  這種僱主太好,好到讓僱員忍不住想欺負。於是,男人的劣根性發作,他要測出她的底線在哪裡。

  前幾天,他們瘋狂做愛之後,他把瘦小的她圈在懷裡,輕聲問:「你不舒服對不對?」

  「嗯,生理期快到了。」她在他胸前低喃,累得眼睛半瞇,快要入睡。

  「為什麼不拒絕我?」

  「不拒絕。」她搖頭,頭髮在他懷間磨蹭。

  「為什麼?」他勾起她的下巴,嚴肅問。

  「因為我喜歡你的體溫。」

  他懂了,她是一個害怕寒冷的女人。

  「下次不舒服要告訴我。」他帶著生氣的口吻說。

  她勉強睜開眼睛望著他,「那你還會抱著我睡覺嗎?」

  「會。」他扁扁嘴回答。

  「好,我會告訴你。」話說完,她窩回他懷裡,用無尾熊抱尤加利樹的那種抱法,緊緊抱住他。

  剛開始,他對這種抱法很不適應,畢竟哪個人被蛇圈住還會睡得安穩?可是這條蛇太香、皮太軟,而且甜甜的聲音有輔助入睡的功效,他讓她一纏二纏纏上癮,沒了她的手腳圈緊反而睡不好。

  於是,他的身體對無尾熊圈抱式形成了一種制約反應。

  今天,黎雨佩又把口罩放在皮包帶進酒吧,只要他轉開頭,她就偷戴起口罩,隔離煙味。

  遠遠地,他看見她的動作,挑了挑帥眉,不以為然,她太看得起口罩的效果。

  他在吧檯點了酒,一個金髮美女向他偎靠過來,暴露的前胸在他眼前晃動,他知道她在勾引他。

  他向黎雨佩望去,她也正望著他。

  每回一發現阿浪的視線轉往自己的方向時,她就會連忙把口罩扯下來,對他露出燦爛笑容,還欲蓋彌彰地揮揮手。

  你過來,說「我討厭待在酒吧」,我馬上跟你走。

  他用眼神對她示意,可惜她沒看懂,還是對他笑,假裝女郎的勾引只是友好表現。

  你要自欺欺人?沒問題,那就欺個徹底。他悶著臉,轉開頭。

  第3章(2)

  他刻意低頭和金髮女郎調笑,刻意不看黎雨佩,還故意把手搭在巨乳女郎的肩膀上,湊近她,在她耳畔說黃色笑話,逗得她笑得花枝亂顫。

  他在下賭注,賭黎雨佩會忍無可忍,大步走來,對他發飆……有意思,他居然在期待她發飆。

  他知道她是個嬌嬌女,單純得沒有脾氣,知道她就算被人欺負或佔便宜也沒關係,她不只是天使,還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芭比娃娃。

  他不喜歡這種個性,他比較喜歡會大哭大鬧,會拉著他的衣袖擦眼淚,會想撒嬌就往他懷裡鑽來鑽去,毫不隱藏情緒的女人。

  金髮女人對他大笑,擦了口紅的嘴唇有意無意地滑過他的臉頰,在上面印下痕跡。他忘記自己說了什麼笑話,只記得,經過十二分三十六秒,黎雨佩還是沒向他走過來。

  女郎拉住他的領帶,踮起腳尖向他靠近,近得讓他聞得到她身上擦的廉價香水味……黎雨佩沒來。

  她紅紅的嘴唇惡意地咬上他的高級襯衫,在上面留下難洗的污漬……黎雨佩還是沒過來。

  黎雨佩能忍,他卻忍不住了,猛轉頭,發現她不但沒過來,連看都沒看他,正忙著用一大疊面紙,摀住口鼻猛打噴嚏。

  白癡!他丟下金髮美女,不爽快地走向黎雨佩,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胡亂將她的圍巾、外衣披上,然後把她拉出酒吧。

  走出大門,冷風迎面襲來,黎雨佩縮了縮身體,開始咳嗽。

  「你為什麼不生氣?」他問。

  問話的人比該生氣的女人更生氣,他搞不懂自己在凶什麼,是凶她隨便出讓自己的權利,讓他像個貨真價實、人人可借用的牛郎,還是凶她是白癡,寧願讓自己在裡面擤鼻涕,也不會把他拉出酒吧?

  咳咳……她沒回話,低頭打開包包翻東西。

  「你可以衝到那個女人身邊,大聲地告訴她,我是你包養的男人,誰都不可以碰。」如果是符昀,就會這麼做。

  咳咳……黎雨佩咳得臉紅氣喘,在包包裡面翻來翻去,怎麼找都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沒帶出來嗎?不會吧,她習慣隨身攜帶的。

  「說啊,你為什麼不生氣?」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怒氣很莫名,她不計較、不吃味,他反而該懂得感恩才是,對於這種寬厚女主人,不感激涕零已經夠壞了,還對她生氣,未免太不知好歹。

  可他就是沒辦法不氣她的沒個性、不氣她的高配合度、不氣她缺乏佔有慾……

  好,他很幼稚,但這不是他的錯,和幼稚女人在一起,耳濡目染下,自然會變得幼稚。

  他停下腳步,發現黎雨佩沒跟上來。轉身折回去,他看見她拿著一瓶怪東西在吸。

  吸呼、吸呼……她吸了好一陣子之後,抬起頭,對他燦然一笑。

  她在吸什麼?大麻?毒品?不,連香煙都搞不定的女人,有什麼本事碰毒品?

  黎雨佩把噴劑放進包包裡,喘兩下,對他說:「這是支氣管擴張劑。」

  「你會氣喘?」

  「只是過敏,對髒空氣過敏,不太嚴重,是老毛病了。」她揮揮手,態度輕鬆得好像真的「很不嚴重」。

  「氣喘為什麼還要去酒吧?」

  「因為你想去啊。」

  她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在喝酒,她猜,喝酒是他的生活習慣。

  她不反對他喝酒,是因為相信沒有幾個人能心平氣和地走入生命終點,何況他還那麼年輕,怎能不用酒精麻痺自己?

  她願意陪他,是真心的,就算會害自己氣喘發作。

  「忘記了嗎?你包養我,有權利命令我去哪裡、不去哪裡。」

  她望著他,久久,搖頭。

  「不,我只是包養你的身體,並沒有包養你的靈魂和自由,你想去哪裡是你的自由,而我的自由是,選擇要不要待在有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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