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手向來這麼重嗎?」盧競彤捲開他袖子後不禁皺眉,那道傷痕劃開的程慢像是手術的結果,刀法又直又順,接觸到刀痕的這一刻,她更加瞭解眼前的男人了。
齊放星自有其冷靜果決的一面,連給自己出刀都能如此完美,雖然他絕少用他天生的氣勢給人壓迫感,但那並非昭告天下他是個泛泛之輩,相反的,他是極難招惹的、有自知之明的,少碰他為妙。
「為了你,這不算什麼。」他笑嘻嘻的說。
盧競彤掃了他一眼,她不說話了,開始專心的為他消毒、上藥、裹紗布,照傷勢來看,他應該到醫院去縫幾針才對。
「親愛的,你千萬別想說服我去醫院,我保證明天依然生龍活虎的到你公司去給你看。」阿星笑說。
盧競彤撇撇唇,要出口的話回到她喉中,也罷,不上醫院對他這般健碩的男子而言,大概也死不了。
「那麼,你想吃點東西嗎?我可以下廚。」她真真沒想到自己會問出這句話來,但包紮好傷口的一剎那,她就是想為他做點什麼。
這些算是一種女人的天性吧!對弱者總會產生出異常的情緒……不過,說阿星是弱者卻令她微感好笑,他根本不像病人,他此時的眼睛猛往她身上盯,像一隻餓狼,快撲上她似的。
「我想吃——」阿星笑得壞壤的,一把拉住她跌到床鋪上,附在她耳朵旁,輕輕柔柔的說:「吃你!」
* * *
一早驚醒盧競彤的是她的行動電話聲響,接通後,彼方傳來夢琪焦急的聲音,「總經理,您什麼時候到公司,泛達企業的席總裁十點整會到公司,您……」
「我知道了,通知各部門準備會議資料。」她簡潔的交代完畢,順手將行動電話關機。
才將電話放好,一隻赤條條的手臂隨即擁住了她。
「競彤……」阿星重新將她壓回身下,細膩的給她一個早安吻。
「起來吧!我必須要回公司。」雖然也留戀此刻美好的感覺,尤其擁住她的又是她心愛的男子,但是盧競彤向來講求信用,不可能放下一堆工作光在這裡與他纏綿,愛還是無法取代一切。
「你吻我,吻完我就起來。」阿星與她討價還價,也不求她要留下來陪他,他同樣不是那種喜歡溺死在愛潮中的人,綁緊的愛太沒彈性、很可怕,別說相處多年的情人愛不了,連初陷入愛河的男女都會厭煩,阿星知道放縱的時候放縱,正經的時候正經,遊戲與工作他分清楚的程度不亞於盧競彤。
「只一個吻?」她問,也微微笑了。
「我保證。」他已低下頭去,而她當然就順勢吻了他,只不過這個該由她主動的吻到後來被阿星加強火力,直到連他都認為再吻下去會欲罷不能這才放開她的身軀。
「我待會就走,你繼續睡。」盧競彤起身拾起自己昨晚散落一地的衣物,剛才那算是比較中庸的提議,阿星現在還算是「傷患」,多休息點是應該的。
「我們一起吃早餐,我送你去公司。」阿星迅速的按住她想反駁的唇,笑說:「忘了嗎?你的車還在公司,沒有車,你做什麼都不方便。」
她妥協了,事實上,她也想和他一起吃早餐,至少要逼他喝下一大杯牛奶,他昨天流了那麼多血,又什麼都沒有吃,還與她纏綿了一夜……
想到這裡,盧競彤撿衣服的手突然有半晌靜止不動,臉龐出現遙遠的表情。
「怎麼了?在想什麼?」阿星由腰後擁住她,將面孔貼在她發上。
盧競彤輕輕搖了搖頭,這種感覺很難說得出來,像是一個啞了很久的人倏然會說話了,她——盧競彤,將由一個人的孤獨世界增加為兩個人,從今開始,有人可以分享她的喜怒哀樂,對她疼惜。
實在很奇異,她從來沒有想過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個人會是像齊放星這樣的男人,她愈來愈難形容對他的所有感覺,卻知道彼此愈來愈靠近,而往後,將緊緊的纏繞在一起。
「放心吧!我會陪著你。」阿星牽起她的手一吻,「永遠。」
第九章
才剛開完會出來,阿星的電話就追來了。
「競彤,我在樓下等你,十分鐘後見。」阿星那頭已逕自切掉電話。
盧競彤笑著搖頭,一定又是夢琪洩的密,否則阿星怎麼可能知道她剛好開完會,而且下午的會議她又可出席也可不出席,自由分配時問的彈性很大。
收拾好公事包,她搭專用電梯下樓,傳亞宏偉的玻璃門一開,她就看到阿星在敞篷車裡朝她揮手打招呼,他鼻樑上架了一副時髦的墨鏡,一式米白的兩件式西裝在他身上顯得自在無比。
盧競彤上了車,隨即入耳的是浪漫的藍調音樂。
「你回過家了?」她隨便問,看他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嗯,你一定還沒,你看起來好累,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吃飯,接著,去逛街。」阿星方向盤一轉,真的朝市區的黃金地帶直駛而去。
「逛街?」盧競彤可從來沒試過在工作時間去逛街的,就算是下班峙間,她也不留流連在百貨公司裡,最多是買完東西就走,絕不多作無謂的停留,而逛街,通常是她認為浪費時間的事。
「別太驚訝。」阿星歪過頭去偷她頰上一個香吻,「難道你希望我們的約會場所是在公司?那太無趣了吧!」
好吧!反正他理由很多,而她也不急於一時回去,想怎麼安排,都由他。
看到盧競彤的妥協,阿星很滿意的加決油門,因為他還另有安排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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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逛街」完畢,阿星會帶她來這裡!如果盧競彤早知道另一個目的地是揚鷹,恐怕打死她都不會穿這一身堪稱柔美的衣棠進來了,雖然這裡不是傳亞,但認識她盧競彤臉孔的人還是為數不少,她實在感到啼笑皆非。
「我一定要進去嗎?」她真的不想,看看她的衣服,一件純白雪紡曳地短洋裝,腰間繫了條細帶帶,她像透了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