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歐賽奇笑著打開抽屜,拿出記事本,史修念接著道:「詩人,我們一致認為你的井深不可測,就算我們丟幾個石頭也沒關係,聽不到回音。」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一向好脾氣的詩人給他們一個必殺眼神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下樓。
辦公室裡,湯漢成以手點了下資料夾。「我都看了,值得追下去,不過這件事牽連太廣,還是先別漏口風。」
彭士奇死不足惜,他販毒、簽賭甚至還有玩票性質地走私了幾次槍枝,這敗類死有餘辜,他連一點同情心都擠不出來。
姚采芷的隨身碟都是彭士奇的犯罪證據,有的是真憑實據,有點則只是自己臆測,裡頭都是彭士奇與人交涉毒品的時間與地點,甚至出現了人名。
而其中幾個人名讓他們大感吃驚,因為共有好幾位警官牽涉其中,只怕盤根錯節,這一追查不知會拉出多少人,因為沒有具體的實證,所以他們必須自己找證據,畢竟茲事體大,輕忽不得。
難怪姚采芷會被拍下那樣的帶子,而且至今下落不明,彷彿人間蒸發,她冒的險實在太大了,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想調查甚至記錄這些事,因為正義感嗎?
不,他覺得可能性不大,比較有可能的原因是她在當線人,如果真的是這樣,事情就更複雜了。
這中間一些「眉角」他們還沒想通,再說那隨身碟裡的東西,有一半應該是真的,但另一半……他們持保留的態度,任何密告他們都得詳加查實,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相信,畢竟凡事都得講證據。
「詩人我得跟他說一聲,艾琳在這件事上有一份,樓下的記者就是她叫來的。」剛剛他就是聽到艾琳說要去找記者,所以才大吃一驚。湯漢成揚了下眉。「她們到底在搞什麼把戲?」他搖搖頭繼續說道:「我剛剛聯絡了緝毒組的一個朋友,這個人我信得過,你不用擔心,晚一點他會過來,到時候我們再談。」
赤蛇點個頭,離開辦公室。
第8章(1)
「昨天深夜,松滬幫堂主彭士奇在自宅遭人開槍射殺,當場死亡,當時巡邏的警員聽到槍聲,破門而入,當場撞見兇嫌,不可思議的是這名兇嫌竟是女子,而且還是英國魔術大師皮耶·連恩的弟子……」
小燕咬著指甲,聚精會神地看著新聞,這家播完了,她就轉到別台,直到所有的新聞台都看過一遍才停下。
「原來是魔術師啊……」她往後靠,盯著被自己咬得參差不齊的指甲,記憶回到昨晚開槍的那一瞬間……
會朝彭士奇開槍完全是個意外,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現在該怎麼辦?她應該早在能脫離的時候就脫離的,也不至於會弄到今天這樣……
十四歲的時候,她就交了男朋友,是個小混混,她也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但跟他在一起,她至少有個地方可去,不用回到那個令人生厭的家去。
十六歲時換了個男人,那男人也是道上的,同樣是個小混混,這她也沒轍,她認識的圈兒就這麼大,從這個男人轉到另一個男人手上,一開始被當作禮物送的時候還挺難過的,以為這個男的喜歡你,結果遇上一個拳頭比較大的,他保不了你,也只能把你送到別人床上去。
最槽的時候,她還成了好幾個男人的女人,妓女、公廁這些她都聽過,她也想過去死,不過不甘心,她就算命賤,也要多拉幾個人陪葬,當這個念頭出來的時候,那些痛苦全都不見了,她覺得自己有個目標,可以去做點什麼。
國中她開始混太妹的時候,老師曾經苦口婆心的勸她,說她其實很聰明,怎麼就不好好唸書,要去跟那些人鬼混,將來會後悔的。
她沒聽老師的話,但聰明這句話卻記得很牢,小學時她的成績也很好,只是到了國中,就不想唸書了,總覺得生命沒意義,混過一天是一天,還染上了毒,她現在還是有吸,明知道不好,卻戒不掉,其實就算想戒,週遭的人也不讓你戒,毒是控制人最好的方法,你不吸毒,就跟他們不一樣,他們也不信任你。
有了想要多拉幾個人墊背的想法後,她覺得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就這樣吧……好的來說也算是為民除害吧,這幾年她裝可憐、討男人喜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該聰明的時候聰明,該笨的時候笨,終於透過阿貴的關係,認識了黨主。
她告訴自己,如果能到黨主身邊,她就算無憂無慮了,即使他有老婆又怎麼樣,她不在乎,她努力裝出一副苦情小媳婦的樣子,暗示黨主阿貴對她不好,終於有一天堂主喝了酒,趁著酒意,就這樣滾上床。
第二天起來她假裝沒事,不想給他帶來困擾,男人就是這樣,你越懂事他就越喜歡,而且這懂事還要帶著三分委屈,他就算對你沒感情,道義上也覺得委屈了你。
就這樣,偶爾堂主有需要的時候,就找她過去,阿貴也知道,他心裡不爽,可是能怎麼樣,堂主是他口中的「大哥」,他總不能拿刀子砍吧。
眼看她就要爬到堂主身邊了,誰曉得竟然殺出個姚采芷出來,那天真不該去唱KTV的,一夥兒人熱熱鬧鬧的去,堂主臨時被call走,走得匆忙,結果在走廊撞到了姚采芷。
這女人一肚子壞水,把她的計劃搞得一團糟。
她生氣地起身,在屋子走來走去,本來以為她好不容易死了,卻又冒出來嚇了她一大跳,幸好她機警,不然就露餡了。
沒想姚采芷還有個姐姐,怎麼以前都沒聽她說過……在這屋子裡讓她渾身不自在,她以前曾來過一次……
叮鈴……
門鈴聲讓她嚇了一大跳,差點打翻手上的杯子。誰啊?姚采茵不是說她暫時不能來嗎?
扣扣扣……扣扣……扣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