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理解古人說「跳到黃河都洗不清」是哪種等級的痛苦了。
「對不起。」反正不論對錯,男人先道歉就對了一半,他總算明白他家老爸為什麼永遠是道歉的人了。他繼續鬼打牆的解釋,「我真的沒有覺得你是隨便跟男人上床的女人!只是你那麼大方邀我到你家,我當然以為你應該是……有些驚訝。蓁芯,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很難過……」
巫蓁芯看他拉緊她的手輕輕搖擺,像是哀求,不由得笑了出來。碰到這男人,她笑點變好低,他老實得像孩子般的哀求,真的讓她一下子就心軟了。
「所以,你沒有覺得我隨便?」
「真的沒有!」他馬上舉手,做發誓狀。
「也不是擔心我是處女會賴你負責?」
「保證不是。而且,就算你賴我也沒關係,我負責,我非常願意負責你的一輩子。」他發誓的手,一直沒放下來。
願意負責她的一輩子啊,聽起來好甜,真是純情的處男!
他誠懇的模樣,終於讓她完全氣消,於是她吶吶地說:「那……我們要不要……回去繼續那件做了一半的事?」
放下發誓的手,褚問風望著前方濃濃的夜幕,很淡很淡地應了聲。「嗯。」
然後換他拉著她,快手快腳的往她的住處奔去。
第5章(1)
兩個氣喘吁吁的人站在套房小廳,相視喘息。
剛剛褚問風拉著巫蓁芯從小跑變快跑,一路奔回家,巫蓁芯開門進屋後差點順不過氣,抽出被拉得發紅的手腕,她撫著胸口邊喘氣邊想,有這麼急嗎?
這會兒兩個人都好喘,照這情況,不可能馬上滾上床耶!
這下可好了吧,欲速則不達的最佳寫照。
「你——」好不容易順過氣,她才要開口抱怨,卻見褚問風笑得曖昧,彎身將她抱起,害她傻住,沒能繼續說話。
只是原以為會被抱上床,沒料到褚問風竟轉了個方向,抱著她走往浴室。
「太熱了,我們都需要衝個涼。」他笑笑的將她放下,幫她解去衣服,然後再褪去自己的,最後摘下眼鏡擱在洗手台上。
拉她站到蓮蓬頭底下,褚問風轉開水龍頭,巫蓁芯立刻大叫。「冷水耶!」
「就是要衝冷水,不然,我沒辦法冷靜!」他輕笑,俯首吻住她的唇。沒有冷水,他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
不過,冷水好像也沒有太管用,他還是覺得渾身上下有把大火在燒。
知道她也是第一次,他想慢慢來,但對一個毫無經驗值的男人,慾望迎面撲來,急切得像時速狂飆至三百公里的特快車,除了淋冷水,他想不出別的好辦法讓自己放緩速度。
他想貼緊她、佔有她、用視線一寸一寸慢慢愛過她漂亮的肌膚,再以雙手感覺她光滑的肌膚!
他的吻溫柔中帶著強烈的佔有慾,巫蓁芯嘗著他的味道,嘗到他壓抑的憐惜。
他的大掌托著她的臉,溫柔描繪她的輪廓,修長的指撫摸上她的貝耳,勾惹出她的嬌喘。
冷水底下,兩個縱慾的人像兩團火,在愛裡律動,想掏盡對方的一切,直到兩人終於被慾望降服。
褚問風關掉水,抱緊懷中人,取來毛巾擦乾她的身體、她的發,親親她的臉頰,然後拿吹風機幫她將頭髮吹乾。
戴上眼鏡,他抱她離開浴室,將她放上床,自己則關了燈後才回到床上,拉上被子,覆蓋住兩人光裸的身子,輕聲說:「晚安,蓁芯。」
巫蓁芯整個過程都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她從沒想過女人的身體可以這樣被愛,這樣隨慾望燃燒,回想起剛才的一切,她仍有作夢的感覺。
「你……晚上要睡這兒?」
「對。從今天開始,我們都要一起睡,你可以到我那裡住,或者我過來這裡,以後每一天,你都要睡我身邊。」
她慢慢回到現實。
他要跟她同居?每天都要一起睡?
不會吧……
「學長,我……不想跟人同居耶。」
「嗯,好吧。」褚問風伸來手臂,環抱住她。
就這樣?他好聽話。
巫蓁芯窩進他懷裡,他身上有種特殊的味道,像是剛被暖陽曬過的乾淨氣味,聞起來很舒服。
「蓁芯……」
「嗯?」她有些困了,應得有氣無力。
「你房間有種花果香味--」
「那是精油,玫瑰調香橙精油。」
「我也想要。」
她笑出聲,「你也想在房間點精油?」
「嗯,而且要你房間這種味道。」
「為什麼?如果你真的要,男人比較適合檜木精油……」
「不要,我只要你房間這種。」
「男人房間有這種味道,你不覺得很奇怪?」
「不覺得。我喜歡你的味道,你身上有這種味道,聞起來香香軟軟的。」
「……好,我明天幫你調。」他這麼喜歡她呵……巫蓁芯摸著他的臉,有些感動,又為他憂慮。「學長,你念一次我的名字,全名喔。」
「巫蓁芯。」
「你覺得聽起來像不像無真心?沒有真心……」
褚問風沉默了,輕輕撫順她的發,好一會兒才問:「你想說你是沒有真心的人嗎?」
她搖頭,聲音很輕,「學長,你不要太愛我喔,我啊,是壞女人,壞女人沒有太多真心。」
「沒關心,如果你真是壞女人,我也愛。沒有太多真心也無所謂,把你僅有的、不多的真心給我就好。」
「你是笨蛋!壞女人你也愛……」
「不是壞女人我也愛,而是我只愛巫蓁芯這個壞女人。」拉著她奔跑回來的途中,他原本沒有把握的答案,突然清晰了。
他愛巫蓁芯,也許,愛的種子在他們童稚時期就已埋下,歷經二十幾載春夏秋冬,那微小的種子不單發出新芽,還密密地生了根,緊緊霸住他整顆心,他卻無知無覺。
當他拉著她奔跑在被夜色籠罩的街道,她童稚時的純真臉龐,清晰浮上他的眼,於是他在那一剎那間覺醒。
如果沒有愛,他能那麼無所謂地看待懷有目的接近他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