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上,她就坐上椅子,鬆了一口氣。
「你情緒好像很緊繃?」尤冠穎蹲到她身邊,溫柔的開口,「不想面對大家的話,我可以說你身體不舒服或是……」
「沒關係,我終究得習慣。」寧靖看向他,淺淺笑著,這真的是個從天而降的好男人,對她無微不至、毫無怨言。
尤冠穎望向她頸子上那條鏈子,這些日子來她都戴在身上,從未離身。
「這條鏈子很別緻,自己買的還是別人送的?」
「嗯,」寧靖低頭看了看花形的墜飾,「是老闆送的啦,只是好搭,我也沒拿下來過。」
「喔,原來,」尤冠穎仔細的觀察著寧靖的表情,「它對你很重要嗎?」
「咦?什麼……」寧靖心虛的別過了頭,「就只是老闆而已!你不知道在他們手下工作很辛苦的,不但公事一堆,連私事也要一起處理,簡直是做牛做馬……」
「寧靖,」尤冠穎微瞇起眼打量著她,「我是說,這條鏈子對你很重要嗎?」
他不是指送禮物的「人」。
不過從寧靖的眼神看得出來,那個人對她而言,非常重要。
寧靖一驚,瞬間緋紅了雙頰,她是怎麼搞的?聽不清楚就急著否認,而且拚命撇清的感覺很像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知道我們認識不久,但是我可是抱著跟你結婚的心理準備,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我很認真的想把你當成妻子對待。」尤冠穎忽然握住了她的雙手,「相處之後,我發現你比時下的女孩子都來得迷人,聰明、有智慧,又獨立自主,我是真的很欣賞你……」
「冠穎……」她難為情的望著他,是啊,這個人待她真的不像是為了嫁妝才娶她,而是很認真的在瞭解她的喜好。
「所以,如果有別的男人存在,我還是會介意。」尤冠穎扶著她光裸的肩,緩緩的站起身,「為了我,拿下這條項鏈好嗎?」
拿下它?寧靖緊皺著眉頭望著鏡子裡的自己,還有站在她身後的男人,他溫柔的微笑著,戴著白手套的手正緩緩的解開項鏈的煉扣。
她不該猶豫的,原本就應該徹底的忘記卓晟軒,因為他們之間根本什麼也沒有,僅存的只有她的苦澀單戀!
尤冠穎為她取下鏈子,再為她戴上華麗的鑽石項鏈,寧靖雙眼盯著桌上的鏈子,有種想把它掛回去的衝動。
不能再執迷不悟了!寧靖深吸了一口氣,必須跟過去告別,因為她跟卓晟軒之間,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她戴上面具,這次才是特別訂製的面具,面具的形狀準確的遮去有胎記的那右半邊,是個漂亮的蝶形面具,上頭佐以精細的彩繪與其鑽貼飾,光這個面具就要價三十萬元。
他們在樂隊伴奏聲中出場,從樓梯上走下時,看見的是一樓人山人海的賓客,人人都穿著正式,也的確都戴著面具,這樣誰也不會尷尬。
其實她很緊張,但是尤冠穎緊緊牽握著她的手,的確讓她安心不少。
在簡短的介紹後,他們必須輪流開始去簡單的自我介紹,至少對每個賓客都得寒暄。並盡己所能的認識每一號人物,尤冠穎似乎認識不少人,但對於遠離上流圈子太久的寧靖而言,便顯得吃力許多。
咦?寧靖忽然向右撇去,為什麼她覺得有人在看她?
梭巡了一遍,她才說服自己那是錯覺。
「怎麼了?還習慣嗎?」尤冠穎溫聲的詢問著。
「嗯,還好,但我需要休息。」寧靖帶著懇求般的拉了拉他,「你幫我應付好嗎?我想找個地方喘口氣,吃點東西。」
「好,你等我。」尤冠穎是個有求必應的人,立刻去為寧靖取餐。
而卓晟軒就在她身後五步之遙,一整晚都只看著她一個人。
他沒看過她穿晚禮服的樣子,一樣明媚動人,臉上的面具更加奢華了,而且完全遮去胎記的形狀,比他那副更加適合她。
他好幾次想走上前,但是一見到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就壓下這股衝動。
那個男人始終牽著她的手,兩人十指交扣,偶爾摟抱著她、大手親暱的在她光滑的肩上游移。
他望著,胸口竄起一團火似的,焚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那個肩頭只有他能摟、那雙手只有他能握,那個姓尤的男人憑什麼因為手臂上有塊了不起的胎記,就可以鞋也不脫的一腳踏進他跟寧靖的世界裡?
光明正大的站在寧靖身邊,用那以為爽朗的笑容說話,自以為是的把她摟在懷裡,彷彿在昭告天下那是他的女人!
憑什麼?他才認識寧靖多久?一星期?兩星期?天曉得至今也才十七天而已,他會真心喜歡寧靖嗎?能瞭解她的優點是什麼嗎?知道她什麼時候在生氣、什麼時候是開玩笑,什麼時候是警告嗎?
拜託!十分鐘前他就看得出來她不耐煩了,她厭惡整個場合,她巴不得立刻逃離,只有那傢伙來還在談笑風生!
卓晟軒看著尤冠穎走回寧靖身邊,為她盛裝了一些食物,看了又讓他倒胃口,那些根本都不是她愛吃的東西!
他轉身走到食物區,為寧靖夾了幾道菜餚,或許再帶上一瓶汽泡水也不錯,她愛喝沛綠雅,拿酒給她可不是個明智之舉。
想起寧靖每次喝酒的樣子,他便不自覺的泛出微笑。
正要轉身去找寧靖時,卓晟軒卻見到英勇的王子行跡可疑,四處張望,彷彿在防著什麼然後有些鬼鬼祟祟的往二樓走去。
卓晟軒沒有遲疑地尾隨上樓,對於有疑慮的事物他習慣立刻搞清楚。
寧家相當的寬敞,卓晟軒即使知道尤冠穎往哪兒走,卻也不能確定他進了哪間房間,直到他聽見某處傳出了隱約的嘻笑聲。
「你好賤喔!怎麼能在未婚妻家裡做這種事?」嗲甜的女人聲音傳來,讓卓晟軒止了步。
「拜託,我怎麼會喜歡那種女人?」尤冠穎低語著,「我心裡一直想著你呢,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