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臣妾不知道……」皇后驚顫駭懼。
青羽瞬間斂笑,凜目陰霾,低喝,「魏賢言,你要阮招喜入宮尋找的香囊,是否就是顆手球?」
「皇上,臣不懂皇上的意思,臣未曾要阮招喜進宮尋找什麼,還請皇上明察秋毫!」他矢口否認。事到如今,只要不認罪,就不信這麼一點小錯,皇上能對他如何。
青羽烏瞳寒冽,直視他半晌後,才冷笑。「無妨,橫豎這件事,朕並不打算追究,朕想知道的,只有——」他眸色冰冷地看向皇后。
「這手球是宮中銀作局所制,朕查過記錄,唯有皇后訂製過,也唯有皇后才有這特權,還訂製了兩份,如今,你要怎麼跟朕解釋?」
她嚇得連退兩步,神色倉惶。「臣妾不知道!臣妾什麼都知道……」
「如果你什麼都不知道,那麼你要怎麼告訴朕,為何你的父親要派阮招喜入宮尋找香囊?手球裡又為何被驗出毒死麗妃的血砂?」他冷酷的將手球往她額面一砸,頓時血流如注。
「熏香的手球小盂裡要是置入血砂,不知情者一旦點燃,燃起的香煙就是置入於死的毒氣,你好狠毒的心!」
百官震愕,沒料到今日上朝,會從聽見皇上喜男風,收太監寵侍的震驚,到現在聽見後宮血案後續的驚愕。
「皇上,就算這手球為皇后所有,還殘留著什麼毒藥,也不能因此就將皇后定罪啊!難道皇上就沒想過,說不準是有心人惡意栽贓,左右皇上的想法?」魏賢言不捨地將女兒摟進懷裡,怒聲低斥。
「老臣曾告訴皇上,事事必以證據論罪,身為皇上,怎能如此不辨是非?」
「朕不辨是非?沒有證據?」緩緩起身,青羽唇角微勾的笑,讓朝堂上百官不寒而慄。
「朕已經找到太子,太子將一切都告訴了朕,你還想狡辯?」他聲利如刀,殺傷力十足。
「太子?」眾人驚呼。這麼大的消息,朝間竟然無人得知。
「太子告訴朕,是你將這手球贈給麗妃,使麗妃中毒而亡,就連宮女為救太子都身中此毒而死!你好歹毒的心腸,居然要毒殺朕的皇子!」他瞇緊烏瞳暴喝。
「來人!」
殿外侍衛隨即入內。「屬下在!」
「將魏皇后拖出西隆門外,立斬!」他沉聲震喝,眸噙陰雷。
第7章(2)
皇后渾身發軟的跌坐在地。「皇上饒命!皇上恕罪!臣妾沒有心要毒殺太子,臣妾沒有……」
「朕說過不准後宮鬥爭,你把朕的話當什麼?」青羽沉不見底的眸看著她,像是看見一具屍體,毫無憐憫。「拖下去!」
「遵旨!」殿外侍衛立刻將皇后拖下。
「爹,救我!救我……」
「皇上,皇后只是一時行差步錯,罪不致死!」魏賢言趕緊求情。
「你還敢跟朕求情?」青羽眸色冷詭。「你以往是怎麼教導朕的?然而你卻縱容皇后在後宮掀亂,甚至在皇后毒殺麗妃之後,還派阮招喜入宮,企圖湮滅證據,這樣的你,罪加一等!」
「皇上?」魏賢言震住,心驚膽跳。
「來人,摘下他的宰相冠,脫去官袍,拖到西隆門,立斬!」青羽壓根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殿外侍衛再度入殿,架起魏賢言,脫卻他的官帽和官袍。
「皇上!臣死不足惜,可是阮招喜是女扮男裝潛入宮,此事必得追辦到底!」
事已至此,魏賢言豁出去了。
青羽面色一沉。「拖下去!」
「皇上,老臣是兩朝輔帝元老,你不能這樣對待老臣!」魏賢言掙脫殿外侍衛的束縛,大聲道。
「你夥同皇后毒殺朕的嬪妃,企圖殺害太子,罪該萬死!」青羽俊顏冷肅如鬼魅。「拖下去!」
「皇上!皇上……」魏賢言被一路拖下,淒厲的喊聲漸漸遠去。
朝堂上鴉雀無聲,青羽環視百官,要他們清楚他絕不允許外官操弄後宮鬥爭。
「姜尚書。」半晌,他才低喚。
「臣在。」文官首列的禮部尚書隨即向前一步。
「阮招喜女扮男裝入宮,卻陰錯陽差替朕尋回罪證手球,你道,她能否將功贖罪?」
姜子軒略微思索,隨即道:「依例,可以功過相抵。」他並無偏袒,只是依例而訴。
「好。朕命你為宰相,禮部尚書一職就有禮部侍郎遞補。」青羽沉聲宣佈道。
「謝主隆恩。」姜子軒立刻叩謝。
「退朝。」青羽起身,卷袍離去。
回拂月殿的路上,冠玉不禁低問:「皇上何時找到太子的?」為何他跟在皇上身邊絲毫不知?難道皇上也在防他?
「誰說找到太子了?」青羽哼了聲,回頭睨他一眼。
「咦?」冠玉一震,沒料到他竟會在朝堂上口出誑語。
「難道就非得要把所有證據都找齊了才能治罪?」他笑,不得不承認,這一招是跟招喜學的。
他大膽假設,如果他揣測錯了,魏賢言和皇后定會立刻反駁,然而兩人的臉色已在瞬間告訴他,他的揣測確實無誤。
下了朝,青羽來到拂月殿,立刻看見一身太監打扮的阮招喜起身恭迎他。
「小雙子,要不要緊?」她緊張的問,多怕他一上朝就會遇到麻煩。
跟隨入殿的冠玉瞅她一眼,對於她的稱呼極不以為然,但也不多作評論。
「能有什麼事?」青羽勾笑,一瞧見她,再多的鬱悶都消失不見了。
「真的?你可別瞞我。」
「朕瞞你做什麼?」他俯近,在她唇上偷了個吻。「朕可是神清氣爽得很。」
阮招喜粉頰很不爭氣地漲紅,有些羞惱地扯他的袖子。「你不要鬧了,冠玉在這裡。」
面對他轉變輕佻的舉止,她一時實在是難以消受。
「那又怎麼著?」
沒力地歎口氣,她輕聲問:「魏大人可有說了什麼?」
再怎麼說,她的身份還是他的貼身太監,原本她也想要跟著上朝,可是他卻要她多休息,而且想起魏賢言的目光,她真的有點怕,又怕他在朝堂上說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損及皇上的威望,所以才同意留下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