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二十四次一直是在改道苗疆與改道百花谷之間輪迴,所以至今為止,夫妻倆始終在苗疆與百花谷的界線上徘徊往復。
可以想見,必定還會繼續下去。
沈小策的第三胎,產下的又是一個女兒,就產在那個幾乎被他們夫妻當成旅店的溫泉之旁。
所以藥谷二小姐的芳名就叫凌玉泉。
沈小策終於明白父母起名是如何的不負責任,就像她的名字一樣。
五年一次的武林大會很快就到來了。
為了見自己那三個從小就被他們的父親當禮物送人的兒女,沈小策無比堅定的領著二女兒、三女兒和尚在襁褓中的小兒子,跟著丈夫到嵩山腳下參加武林大會。
她之所以這麼堅持,是因為她走了兩年多既沒有走到苗疆,也沒有走到百花谷,反而又生了三個。
自從凌雲風十二歲出道江湖,他參加武林大會沒有如此勞師動眾過,向來是獨來獨往,了不起就是五年前抱著妻子前來。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五年後,他攜家帶眷的來了一大串。
除了他們夫婦倆,還有照顧三個孩子的丫鬟、小廝,外加護衛。
在一家客棧之前,攜家帶眷卻依然風華無限,能夠勾引良家婦女紅杏出牆、意志不堅定少男從此走上不歸路的藥谷谷主與領著下屬,帶著一對寶貝義子前來參加武林大會的胭脂海宗主冤家路窄的遇上了。
愛看熱鬧的江湖人士熱血沸騰了,他們房上房下簷前簷後能藏人的地方全佔滿了,就等著看兩隊人馬來一場大廝殺。
只是——
清俊優雅的鄭宗主拍拍兩個粉雕玉琢義子的小腦袋,無比柔和的指著一個人對他們道:「去,叫娘。」
「娘。」兩個男娃熱情的撲進了凌大谷主身邊妻子的懷中。
嘩!所有看熱鬧的人只覺得血瞬間就攀升至腦門。勁爆啊!
「乖,都長這麼大了,讓娘好好看看。」
「娘子,別來無恙。」鄭文月朝著兩個孩子的娘溫柔地笑著。
有人不幸從房簷上掉了下來,狼狽落地。
「姓鄭的,閉上你的臭嘴,小策是我妻子。」
鄭文月泰然自若地道:「我跟她也是明媒正娶,且拜過天地的夫妻,我的兩個兒子也是她生的。」
「那是我的兒子。」凌雲風開始磨牙,但美男就是美男,仍然那麼光彩照人。
「兒子,過來。」鄭文月無視某人的內傷,雲淡風輕地叫。
兩個男娃馬上撲回義父的身邊。
凌雲風的嘴角開始抽搐。這兩個認賊作父的小子。
沈小策覺得大庭廣眾之下爭執此事,實在有些不妥,便琢磨著怎麼說才能讓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平靜下來。
「喲,小妹妹,你也來了啊。乖,徒兒,快去跟你娘問好。」
「娘。」又一個小粉團撲進沈小策的懷裡。
沈小策看著仍然貌美如花的蘇鳳琴含笑問候,「蘇姐姐,別來無恙。」
眼前人影一閃,蘇鳳琴手裡就多了個小娃娃,而沈小策的懷中便空空如也。
「妹妹,這個也送我當徒弟好不好?」
沈小策覺得自己有必要聲明一件事,「姐姐,他是我兒子,不是禮物,怎麼能說送呢?」
蘇鳳琴馬上看向一旁用眼刀剜著鄭文月的男人,用事實當例證,「當初,桂兒就是他送我當徒弟的啊。」
看吧,都是你當初的一念之差。沈小策忍不住用目光對丈夫進行撻伐。
「娘子,為夫錯了,你不要生為夫的氣。」凌雲風馬上抱住妻子哄著。
這邊正混亂,那邊鄭文月低頭對著兩個義子耳語一番,兩個小傢伙馬上跑到娘親身邊,親親熱熱的一人一手拉了毫無防備,正一臉好奇抓著娘親衣角看戲的凌玉泉就跑回胭脂海的陣營。
鄭文月伸手抱起這個酷似沈小策的女娃,對著蘇鳳琴笑道:「蘇教主,在下包了這家客棧,不如就一起住。」
「好啊好啊。」蘇鳳琴笑瞇瞇地一手抱著新收的徒弟,一手拉著大徒弟走進客棧。
而鄭文月對著懷中小女娃溫柔又寵溺地笑道:「丫頭,從今天起你就是胭脂海的大小姐了。」
「娘。」凌玉泉下意識的喚娘親。
「泉兒,」沈小策難以置信的看著鄭文月,「鄭公子,你怎麼能這樣做?」這是誘拐孩童,還是當著孩子爹娘的面。
凌雲風對著身後的下人為時已晚的吩咐,「把三小姐給我看好了。」鄭文月笑得一如清風朗月,很真誠的看著一臉指控的沈小策,道:「策兒,你看,孩子都住在這家店裡,你要見他們只要住進來就好了,我已經包下整座客棧。」
沈小策開始動搖。她纏著丈夫非要來武林大會就是為了見孩子,雖然反而因此又沒了兩個孩子,但是她確實見到被人拐走的孩子們。
她心裡不住淌汗。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複雜?
「娘子,我們進去吧。」
「且慢。」鄭文月伸手攔住凌雲風,笑得異常的和善,「在下只邀請策兒一起,煩請谷主自行另找他處歇息。」
「小策,你難道……」凌雲風緊緊箍住妻子的腰,「忍心拋棄為夫嗎?」
「可是……」沈小策掙扎地回頭先看了三女兒一眼,在看著鄭文月那邊的三個孩子,之後朝客棧裡看去,蘇姐姐手裡還有她一兒一女,最終她咬牙道:「我想跟孩子在一起。」反正以後多的是時間和三女兒相處。
「還不快去把你們的娘領過來。」鄭文月就風漲帆。
兩個小男娃一臉歡喜的拉住娘親。
「雲風,我們的時間還很長,我就跟孩子們住幾天。」沈小策說完,牽著兩個孩子的手就一頭跑進客棧。
凌雲風要追,鄭文月一臉若無其事的擋住去路。
「鄭文月——」咬牙切齒,旁邊的人甚至可以感受到說話的人極欲把面前人剝皮抽筋、挫骨揚灰的衝動。
「凌谷主。」
「你要是敢打小策的主意——」拳頭在袖中握緊。
「明明是你搶了我的妻子。」溫文的臉也在瞬間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