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腰上的手臂收緊,兩具身體再無一絲縫隙的貼合在一起。
「凌——雲——風——」一聲咬牙切齒的嬌斥在靜寂的夜色中響起。
沈小策睜大眼,錯愕語塞地聽著隔壁房間先她一步爆出大喝。
對方喊出了她心底深處的話。
身後人將頭埋進她頸間悶笑著,胸腔發出的震動讓她的身體也跟著微顫。
隔壁房門被人狠狠的甩上,發出好大一聲響動,讓被接二連三的事情打擊得措手不及的沈小策一時忘了反應。
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隔壁到底發生什麼事?
想不明白,她十分困惑。
「事情結束了,我這就去把小紅換回來,你也繼續睡吧。」
「等一下。」她下意識地出聲。
「難道小策捨不得我走嗎?」身後人重新貼過來,「夜色正濃,我們還可以做很多事。」
「滾——」
凌雲風發出一聲輕笑,鬆手翻身下床,打開窗戶躍了出去。很快,就用被單把被點了睡穴的小紅從窗口擒了進來,放到床上,然後閃身離開。
後半夜,沈小策失眠了。
同樣失眠的還有隔壁的凌雲風,他的鼻端始終縈繞著一抹淡淡幽香,讓他有些無法自持。
「小姐——」小紅的聲音帶了幾分慌亂。
自床上坐起身,正等著丫環拿衣服過來的沈小策有些納悶地望過去,「怎麼了?」
小紅將手裡的衣服展開,一臉的難以置信,「我們包袱裡的男裝全變成女裝了。」
她神色一變,柳眉緊蹙。他既然能無聲無息地睡到她的床上來,那麼換掉一包衣服,對他而言想必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把衣服拿來吧。」
「小姐——」小紅遲疑不解地看著她。
沈小策笑了,「難不成沒有男裝,我們便不穿衣了嗎?」
小紅如夢初醒,急忙將手裡的衣服遞了過去。
主僕倆著裝妥當之後,便拿著包袱,打算用過早膳結算房錢後便起程上路。
熟料,她們方下樓,就聽到一聲冷哼。
「看似一派清高,私下也不過是下賤狐媚之人罷了。」
「你——」小紅怒視著藍靜雪。
「小丫頭你生什麼氣?」對方盈盈一笑,轉著手裡的茶碗,看著一臉平靜的沈小策繼續道:「你家主子可是默認了呢。」
沈小策回以一笑,「我一直認為被狗咬一口,是不可能反咬回去的,不知藍姑娘認為呢?」
「噗!」週遭食客一時沒忍住,噴出口內的茶飯。
「小策,原來昨夜我咬你一口,你不肯還回來是因為這個道理啊。」
沈小策聞言臉色一沉,雙手握拳,靜待身後那人下來。
凌雲風腳步輕快地走下樓梯,旁若無人地走到她身邊,直接伸手握住她的柔荑。
藍靜雪握杯的手一緊,俏顏倏變,猶如霜降。
「放手。」沈小策冷冷開口。
他非但沒放手,反而堂而皇之將她攬入懷中。
一旁的小紅看得張大了嘴。
「我讓你放手。」沈小策一字一字從牙縫中擠出。
凌雲風置若罔聞,只是對著藍靜雪道:「藍四小姐,在下還以為昨夜你便已離去,不料今日還能看到你。」
沈小策幾欲掙脫,無奈腰間大掌看似輕輕攬抱,卻牢似鐵箍,讓她動彈不得。
她不是看不出凌、藍兩人之間的問題,擺明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問題是,明明不關她的事,卻被人扯進是非圈中。
無奈有人就是不肯放她一馬,巴著她當擋箭牌。唉!硬著頭皮當這個擋箭牌,不知下場是吉是凶?
既然不能反抗,她只能靜觀其變。
感覺到懷中人的順從,凌雲風也跟著放鬆力道,不過,卻沒放手。
藍靜雪看著兩人的親密之姿,眼中閃過一簇火苗,發出一聲輕笑,「沈姑娘,昨日你還說與凌公子毫無瓜葛,今日卻堂而皇之以如此親暱姿態示人,姑娘尚知廉恥否?」
凌雲風低頭看著懷中人,眼中閃過笑意,卻不打算插手,端看她如何應對。
沈小策笑了笑,只是笑意未達到眼底,淡漠地道:「佛家有云:見心見性。佛的眼中只看到佛,好色淫逸之人眼中所見也不過是些心底事罷了。」你夜半爬上某人床獻身未果,最後還大怒而去,到底是誰不知廉恥啊。
回過神的小紅忍不住掩唇笑。小姐罵人向來是綿裡藏針,讓人肉痛得很。
藍靜雪手上微一用力,手中的茶碗便整個沒入桌面,「你說誰是好色淫逸之人?」
沈小策一臉訝異,「我也不過打個比方而已,四小姐自己要對號入座,怎麼能怪罪我呢?」
「你——」藍靜雪一掌拍在桌上,結實的桌子立時分崩離析。
她漫不經心地看了眼,不勝欷吁地道:「果然,女子還是不習慣為好,好端端一個如花美眷,如此看來竟也如夜叉一般。」
藍靜雪的臉頓時青白交錯。
凌雲風心中大笑。果然強中自有強中手,平日藍四小姐刁蠻任性,讓許多人頭疼。而今日,懷中這個看似優雅清淡之人,單憑兩片面性紅唇就足以讓人抓狂失態。
「鬆手吧,」沈小策對他輕聲說道:「再摟抱下去就真是有傷風化了。」刺激的目的達到就該適可而止,豆腐也不能這樣沒完沒了的吃下去。
凌雲風低頭看著她。一襲碧青色衣襟襯得她眉眼益發清淡,整個人輕輕裊裊的,柔似水淡如煙,形諸於外的大家閨秀氣質盡展無遺。
但他可是很清楚,骨子裡她其實是一頭有著利爪的小母獅。
心念轉間,他放開了手。凡事均要適可而止,再過只怕她會翻臉。
沈小策若無其事地拂了拂衣襟,彷彿撣去些什麼似的,然後對丫環吩咐,「小紅,結帳。」
小紅點頭,提著包袱去櫃檯結帳。
看到丫環結清房錢,她轉身對凌、藍兩人微笑道別,「我不太清楚你們兩位之間的事,更加不想無辜地被圈入到你們的糾葛之中,所以事情到此為止吧,恕我沒能力陪兩位繼續玩下去,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