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即使爹開口問,娘也從不對爹解釋任何事,因為,娘不相信爹。
所以,她就得做一個絕不隱瞞丈夫的妻子,畢竟是要相處一輩子的人,最起碼要做到信任與坦誠,否則如何聯繫夫妻之間的感情?
雖然,他不一定能夠瞭解。
「……娘總是連名帶姓的叫爹爹,其中並沒有丁點親暱的意味,有的只是娘對爹的鄙視與輕蔑,雖然爹爹是娘自個兒選中的丈夫,但娘看不起男人,也不相信男人,即便是她自己的丈夫,我……不想跟娘一樣……」
一如以往,每一提到爹親的事,她總是抑不住哀傷的心情,一字一句皆是銘刻在心中永遠的痛。
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爹爹那張寫滿悲傷愁鬱的臉。
而傅青陽,他靜靜的、專注的傾聽著,直至她說完後,眸中卻依然盈滿困惑之色,儘管她說得好不悲慘,淚水都差點掉下來了,可偏偏他聽了半天還是聽不懂她為何拒絕直呼他的名字?
不然人取名字是幹嘛的,不就是給人叫的嗎?
管他是鄙視或是輕蔑,是憤怒或是開心,叫人名字就只不過是在讓人知道有人在叫他而已,管他那麼多幹嘛?
真是,女人就是女人,就愛斤斤計較!
不過,算了,他是寬宏大量的男人,容忍妻子是丈夫的責任←老娘說的,就隨便她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於是,他轉回去繼續大吃大嚼。「隨便妳叫吧,反正早晚總會習慣的!」
聞言,樓沁悠的眼眶頓時悄悄掩上了一層朦朧的淡霧。
她看得出,夫婿一點也不瞭解,甚至很不以為然,但是他聽得出她語氣中的傷痛,所以他讓步了。
這個男人,或許無法和她交心交意、相知相惜,可是他是個體貼的男人。
「青哥。」
親哥?
傅青陽的臉頰肉非常嚴重的扭曲了一下。「嗯?」該死的老爹,幹嘛替他取這個名字!
「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忙?」
「啥忙?」
「往後,若是我又盯著你看,請青哥馬上提醒我一下。」
「呃?」傅青陽怔了怔,半側過臉來,疑惑的想了好一下,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女人盯著男人看是很不成體統的,可是……」又困惑的眨了眨眼。「我是妳的夫婿,老婆看夫婿,天經地義,這沒什麼不合體統吧?」
樓沁悠歎了一口氣。「即使如此,妻子老是盯著夫婿看,這也不太好吧?」
她盯著他看,他也不會少塊肉,哪裡不好了?
傅青陽還是很困惑。「為什麼?」
「這……我……」樓沁悠開始感到有點哭笑不得了。「呃,老是盯著夫婿看,那……那就……就……」
傅青陽很認真的看著她,耐心的等待答案,她卻「救」了老半天「救」不出半個人來──到底是要「救」誰?他只好鑽起眉頭,自個兒想,大半附後,他猛拍一下大腿,終於想通了。
「我知道了,老是盯著我看,正事不做,那怎麼行!」
「……」完全的無言。
「不過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妳老是盯著我看呢?」
「……」徹徹底底的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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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在整個綠映莊裡,樓沁悠敢說自己是第一個起床的人,因為她就愛看晨曦初起的那一刻,那彷彿破繭而出的曙光,是她見過最美的景致。
然而成親後第一天,她才明白,她起得還不夠早。
「起來了,女人,天都快亮了,妳還不起來!」
樓沁悠一驚而醒,及笄後,頭一回一大清早被人叫醒,她還真是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來是新婚夫婿,坐在床邊一臉不耐煩的搖著她。
「青……青哥?」
「叫『親哥』也沒用,再半個時辰就卯時了,妳想偷懶賴床嗎?」。
卯時?!
「可是,卯時不到就起床……」她吃驚的睜大了眼。「會不會太早了一點?」
「早?」傅青陽哼了哼。「我大哥都寅時不到就醒轉,我大嫂就得起得比他更早,她可沒半句怨言過!」
寅時?!
「但……」樓沁悠慌忙掀被要起身,卻發現夫婿兩眼盯在她胸脯上看得目不轉睛,困惑的低頭看,驚呼一聲又躲回被子裡頭去,羞赧的燙紅了雙頰。
雪嫩嫩、白如瓷玉的一片美好春光,難怪某人看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躲什麼躲!」抹去口水,傅青陽不以為然的硬扯開被子。「咱們都圓房了,有什麼好害臊的?」可惡,看得正上興頭說,真是,女人的身子不給丈夫看,要給誰看?「快,起床了,女人,伺候夫婿梳洗更衣不是妻子的責任嗎?」
就算樓沁悠的個性再是淡然,這時候也自在不起來了。
在夫婿灼灼的目光下,她赧紅著臉兒,光不溜丟的滾下床,顧不得初經人事之後的疼痛,手忙腳亂的撿拾昨兒夜裡被夫婿扔到床下的褻衣和中衣,胡亂的穿上身後,這才稍微鎮定了一點。
沒事,沒事,就如夫婿所說的,他是丈夫、她是妻子,沒什麼好害臊的。
自覺已經足夠冷靜之後,她便正起臉色,轉身面對夫婿,準備善盡為人妻的職責,伺候他梳洗更衣。
誰知下一刻,整張嬌靨又火辣辣的熱了起來。
傅青陽竟然一絲不掛,只撐著一支又粗又長的「旗桿」,雙手扠腰,不耐煩的杵在那裡等著讓她伺候他穿衣。
用力的拉住兩條差點拔腿就逃的腳,深吸了好幾口氣,樓沁悠努力穩定狂飆的心跳,然後裝作沒注意到夫婿那副修長挺拔的裸體,用最若無其事的態度伺候他穿上一件件衣飾,雖然嬌靨還是紅通通的,柔荑也有點抖呀抖的。
「青哥,不知大哥做何營生呢?」為了轉移心神,她隨口問。
「種田的。」
傻眼。
「青哥,莊稼人原就習慣早起幹活,可是一般人家並不啊!」
「一般人家?」
為傅青陽穿妥衣飾後,樓沁悠先請他坐下,開始為他細心梳理那一頭雖然洗得乾乾淨淨的,卻雜亂得像一堆野草的烏髮,再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