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潮點點頭。他是想嫌她幼稚嗎?不成,不成,她要讓他知道自己可是成熟得很……
狄海涅噙笑道:「很快就是個女人了。」那笑中曖昧之意十分明顯。
她倒抽口氣,猛眨眼卻不敢開口。算了,她決定收回剛才的想法,還是讓狄海涅認為她幼稚好了,她還沒有成為「女人」的心理準備啊!
「準備一下,該回家了。」狄海涅起身。
「好。」她連忙從床上跳下,卻見他開門要走,急忙扯嗓問道:「海涅,你去哪兒?」
狄海涅停下腳步,微側英挺俊顏,斜睨她,「你忘了我房間在隔壁嗎?」嘴上這樣說著,心頭卻因為她下意識的依賴而泛起一股暖流。
夏雨潮尷尬咬唇,「我忘了……」白癡,豬頭,她真是色慾熏心的傢伙。
「我就在隔壁等你梳洗,快去吧。」他淡笑。
一見狄海涅滿臉寵溺笑容,她差點雙腿一軟倒在地上,趁自己尚未出醜前,她急忙奔進浴室裡,靠在洗手台前猛喘。
怎麼一夕之間,她幻想的那些畫面就真的實現,老天爺呀,只要這樣的美夢能繼續下去,要她年年犯太歲都行。
夏雨潮邊傻笑邊迅速完成梳洗,衝出浴室興奮地整理行李,忍不住瞟過昨晚讓心臟太過刺激的衣櫥,忽地愣了下。
狄海涅有槍,瞧他昨晚那副殺人不眨眼的模樣,到底他是什麼樣的背景?這麼說來,威廉是不是也……
拎起行李,夏雨潮恍惚地揣測著,打開房門,還沒抬頭就被摟進香氣四溢的懷裡——男人用的古龍水香。
「唔……誰……」這人把她抱得好疼。
「小雨,我想死你了!」威廉又使出媲美奧斯卡獎的精湛演技,甜死人不償命的嗓音讓人忍不住發抖。
「威廉,不用——」她抬起臉想告訴威廉他們的把戲早被拆穿,以後不用再演得這麼辛苦,但雙眸一抬起隨即怔住。
一把貝瑞塔九二型手槍的槍口抵在威廉白皙的前額上,持槍的人正是狄海涅,他唇邊還噙著一抹笑容。
威廉不悅地瞪著自家小舅,咬牙切齒的問:「小舅,你這是什麼意思?」
「放開她。」槍口還緊抵不放,保險栓已經拉開,表明了持槍者可不是在鬧著玩,而是再認真不過。
威廉改瞪懷中的害人精,連忙松臂推開她。
夏雨潮重心不穩地向後倒入另一具胸膛裡,纖腰倏地被扣緊,她還弄不清楚眼前情形。
這把槍和昨晚那把不同,到底狄海涅的槍都從哪裡來?究竟都藏在哪裡——裝了「死豬公」的黑色行李袋!
「你已經發現了?」照這局勢看來,威廉也猜得到幾分。可恨,要不是得一家家民宿的找人,昨晚他早就衝來這裡揍扁夏雨潮。
慢條斯理收起手中的槍,狄海涅自然不過的攬住懷中人的肩頭,冷睇著親外甥笑道:「這麼蹩腳的演技,想不發現也難。」
「夏雨潮,你死定了!」威廉隨即把矛頭指向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害他的。
夏雨潮心虛得不敢對上威廉的怒顏,乾脆躲入靠山的懷裡,眼不見為淨。完了,這下她為貪圖美男色得付出的代價就是被釘進棺材。
狄海涅慵懶低語,「想她死也得經過我同意。」
威廉倏地意會過來,錯愕得瞪著眼前舉止親暱的兩人,嘴角抽搐了幾下。
「你們、你們竟然……好啊,我就知道你這盤路邊小菜色一直妄想要擠進滿漢全席。」
他數落完女方換責備改自家人:「小舅,你是不是瘋了!竟然會看上夏雨潮這樣的黃毛丫頭,一點也不符合你的格調。」
「威廉,你嫌舌頭太長需要人幫你修短嗎?」狄海涅俊目冷瞇。
威廉這才悻悻地別開臉,暗中對夏雨潮猛給白眼和鬼臉。
狄海涅瞥見,優雅地執起手中的貝瑞塔瞄準威廉的心臟,薄唇帶著淡笑,口吻卻極冷冽,「威廉,離她遠一點。」
威廉聞言,臉上滿是醋意,冷哼一聲。沒人性的小舅,竟然為了夏雨潮就對他槍口相向,真是……
「現在,閉上你的嘴乖乖上車。」狄海涅攬著竊笑不止的夏雨潮轉身就走,一點溫柔也不給自家人,看傻了被留在後頭的威廉。
可恨!他一定要破壞他們,竟然敢拐走外甥的「女朋友」後,還這麼一副天經地義的模樣,真氣人。
第6章(1)
那是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家族,名為「羅蘭」。
創始者儼然將家族的人當成魔鬼軍團培訓操練,旁支分系極繁,散居世界各地,世代以殺手為業,索價極高,只接受各國政商名人的委託。
在羅蘭家族裡,女人地位高於男性,每一代的主事者皆為女性,但有名無實權,她的伴侶則掌攬家族主權。
狄海涅隸屬羅蘭家族第三十五代,家族核心活躍人物,同業美稱其為「詩人殺手」,身手槍法排行全球第二。
……夏雨潮徹底傻了,怔怔地聽著白雪和梅杜莎口沫橫飛的說狄海涅殺人的手法是如何幹淨利落,被他鎖定的目標只能乖乖等死。
據說,上一個俄羅斯情報分子以為躲去中南美洲就能逃過一劫,照樣在三天後被解決掉,而狄海涅完成任務後,旋即坐上飛機直飛台灣,就為了檢視威廉的女朋友合不合格。
目前為止狄海涅唯一的缺點兼弱點,便是他從不在故鄉台灣殺人,所以每次回台灣度假的這段時間,也成為他性命最危險的時候。
故鄉是裹著毒的糖,卻讓狄海涅甘冒中毒風險,在身心疲累時回到台灣。終於知道何以狄海涅會願意陪她回鹿港,因為他十分瞭解思鄉之苦,那是種不能向任何人傾吐的憂傷。
梅杜莎繼續說:「所以啦,當初我們瞞著你就是怕你不肯幫忙,現在你都知道實情,應該可以瞭解狄海涅的可怕了吧?」
白雪畏懼地補充道:「就是啊,光想到你竟然和他兩個人去鹿港兩天一夜,我都替你感到害怕,還想著不知該怎麼對你家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