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奇怪?」下坡了,她按了剎車,鐵馬卻還是直直溜下去,她瞪圓眼睛,感覺自己正在失速當中。
不會吧?不好的預感讓她心臟撲通撲通的跳,是……剎車失靈嗎?
沒錯,她不必再懷疑了,因為腳踏車根本停不下來。
她今天到底是倒了什麼霉?先是摔下床鋪,現在連小命也要不保了,不知道小夏哥和大媽知道她離家出走沒有?她不能就這樣死掉,好歹也要告訴他們她在哪裡才可以死……
「救命——救命——」她無助的喊叫,眼前又是一個青綠綠的大下坡。
這裡已經偏離飯店主體越來越遠了,連個人影都沒有,因此當她發現有個人出現時,她像快溺死的人遇上浮木,忍不住放聲大喊。
「救命!救命!那個人,拜託,救命——」
對方似乎看到她的陷境了,他以瞬間驚人的爆發力朝她飛奔,在鐵馬衝下坡之前拉住她。
「啊啊啊啊——「慘絕人寰的哀嚎是無可避免的,她摔了下來,救她的人抱住了她,兩人滾倒在草地上,鐵馬不知道摔到哪裡去了。
「好痛……「她頭疼地按住額角,感到眼冒金星。
「你還好吧?」關心的詢問飄到她耳際。
紫堂冬動動眼皮,眼珠上揚,瞳孔驚訝地睜大了。
這張俊挺的男性面孔並不陌生,是昨天在飯店裡告訴她客服部怎麼走的那個人。
「嗨……又見面了。」她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意識到自己被他抱在懷中,她有點不自在,心跳卻不由得加速。
沒有男人這樣抱過她,她曾渴望被小夏哥抱在懷裡,但不管她怎麼威脅逼迫,小夏哥就是死都不願抱她。
「起來吧。」官另竣若無其事的鬆開環抱住她腰身的雙手,把她拉起身。
兩人動作一致,同時拍拍沾到身上的草屑。
「糟糕,裙子都髒了。」她懊惱的撥著頭髮,從頭上掉下一根青草,她的臉肯定已經鼻青鏈腫了。
她偷瞄了救命恩人一眼,哇!他今天穿黑西裝耶。好帥,可惜弄髒了,都是為了救她才會弄成這樣,她要賠他洗衣費,負點道義上的責任。
「你穿西裝很好看。」她的眼裡毫不掩飾的流露出讚美。「我叫紫……」想想不對,連忙改口。「我叫丁冬,甲乙丙丁的丁,冬天的冬。」
說完,她露出一個交換友誼的甜甜笑容。「你還記得吧?昨天我說我在客服部工作,你呢?你在什麼部門工作?」
官另竣對她的誇獎和自我介紹及禮貌詢問充耳不聞,長腿移步走下坡,牽回她失控的小鐵馬,並蹲下身子拉鬆脫的鏈條。
「你會修腳踏車?」笑意漾上她的眉眼,她像個小跟班死地蹲到他旁邊。「你在飯店負責什麼工作?看你今天穿得這麼整齊,你今天不必上班嗎?」
他是她在飯店交到的第一個異性朋友,她要好好珍惜這份異國友誼。
「你上班快遲到了。」他提醒了她這個實際的問題,起身,將修好的腳踏車交還給她,隨口叮囑道「小心點騎,有空送到總務部去換一輛,這輛太老舊了,告訴他們要汰換掉。」
「謝謝!」她接過腳踏車,燦爛的一笑,像昨天一樣,對他用力揮擺著手道別。「我走嘍!」
她奮力踩著腳踏車爬上坡,後面的頭髮上還沾著一根沒撥掉的乾草屑,隨風飛啊飛的,有時黏回頭髮上,有時飄飛,就是不肯掉下來,這個好玩的畫面逼出了官另竣冷肅面孔上忍俊不住的笑意。
他竟然被她的背影逗得發笑,不可思議。
沒見過那麼迷糊又冒失的女生,這是他第二次目送她飛揚的背影離去,在晨曦微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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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我還以為你趕不及來了。」許窈瑛拍撫著心口,丁冬是她負責帶的新人,要是錯過總經理講話的時間,她會被石美汶訓人的口水給淹死。
「對不起哦,許姐。」紫堂冬抱歉地解釋,「我的腳踏車壞了,翻到山坡下,我差點出人命。」
講完,覺得自己的文法怪怪的,可是又沒印象正確的版本該是如何,中文是她小學時期的記憶,直到現在她還能說、聽、寫皆流利已經很不簡單了。
「那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痛?腦部沒問題吧?」許窈瑛緊張的檢查了紫堂冬全身,並拿掉她頭髮上的草屑。
紫堂冬笑道:「還好有人救了我,還幫我修好了腳踏車……」
敘說過程的聲音凍住了,紫堂冬的打眼愕然地眨了眨,視線頓時凝住。
一名西裝筆挺,俊容嚴肅的年輕男子走進客服部全員集合的會議室,身材瘦高的他,身上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噓,總經理來了,待會再講。」許窈瑛連忙示意她噤聲。
不止她們兩個,原本嘰嘰喳喳在閒話八卦的客服部娘子軍全部在第一時間閉上嘴巴,石美汶微笑迎上前,擺出高級主管的架式。
「總經理,您早。」石美汶彎起塗著豆沙色口紅的唇,微微弓身,模樣像在迎接君主的侍妾。
「又來了。」許窈瑛不屑的撇撇唇。「老是對總經理露出花癡的表情,真服了她的做作。」
「你說他是——總經理?」不可置信盈滿紫堂冬發愣的俏臉,震驚的很。
「很帥很年輕吧?」許窈瑛與有榮焉地說,「他是我們老總裁的孫子,兩年前才回來接管飯店,本來大家都不看好他,但現在,已經沒有人不佩服他了,他是個有實力又很不錯的年輕人。」
「他真的是——總經理?」她還是不相信,昨天她把人家當水電工,今天跟他交談的時候倍感親切,還是那種覺得大家都是自己人的親切,只是沒想到……沒想到他的身份那麼高段。
她彷彿覺得頭上緩緩飛過幾隻烏鴉。
為什麼他不告訴她,他是總經理?哦,她真是丟臉死了,還頻頻追問他是哪個部門的,難怪他都不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