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用作晚飯來抵房租,她愉快地對著他笑。其實他根本不曾想過要跟她收房租,也想繼續吃外買的便當,不是她做得不好,他只是不想和暫住的她牽扯太多:
只是,要是她煮的東西沒人吃,大概只能丟掉,他並不是個會眼睜睜浪費食物的人。
原本空空的冰箱如今塞滿了東西,死氣沉沉的廚房也不再是沒人使用的樣子。
不過她每次用過廚房,廚房都會變得髒亂;有一次他還看見她要把真空包裝的肉醬擠到鍋子裡,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卻有一部分噴到牆壁上去,她呆住之後還哈哈地笑了。
她做事相當粗糙,雖然之後她真的有整理過,不過他們彼此對乾淨兩字的認知看來存在著相當程度的差異,他都還要再清理一次。
結果,只能每天和她面對面坐著吃晚餐,即使他沒有任何跟她聊天的念頭,她也可以自己一個人說得很開心。
讓她暫住,看來這些是不可避免、要概括承受的。
他明白她煮晚餐只是想要幫忙,所以他為此忍耐了三天;但最後他仍然因為不想這樣繼續下去,終於開口要她停止。當時她傻住許久,才又露出笑容,跟他說對不起,造成他的困擾了。
隔天開始,一切恢復先前的平靜。
睇著花圃前的郭凝純,林想歌低聲問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沒想到會在上班的地方遇見她;因為這個鎮不大,圖書館離住的地方又很近,她是亂逛逛到這裡來的吧?
「我來這裡畫畫。」她繼續在紙上揮灑。
林想歌實在不覺得那些有什麼好畫的。睇著那素描本上才剛開始的圖畫,完全沒有藝術細胞的他,真的無法看出任何東西。
他們同住一個屋簷下,這幾天卻沒講過什麼話。他並不曉得她要待多久,卻仍然希望盡早恢復獨居的生活。
「你不生氣了?」林想歌的思維被郭凝純的問題打斷。
「什麼?」一下子轉不過來,他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好像一直都有點不高興,每當看到我的時候。我知道我打擾了你,也讓你覺得煩,真的很對不起。」郭凝純尷尬地笑笑。
可還是沒有想過要走。林想歌似乎可以從她的表情中讀出這個訊息。
這一個星期以來,她是一個還算稱職的同住人,除了清理廚房不夠細心之外,其它並沒有製造什麼太大的麻煩;在二樓的他,只聽過樓上細微的聲響,以及偶爾的照面,扣掉那幾天的晚餐時間,幾乎可以說和之前沒有什麼不同。
但他的確也因為被半強迫接受和她共住,而有相當程度的不習慣。
「……算了。」他淡道。
她瞅著他。
「你一生氣起來就沒完沒了的。」
誰……誰生氣沒完沒了了。心裡不想認同,又無法否認自己不是個可以馬上就釋懷的人,林想歌道:
「你倒是完全相反。」
一時不悅想要諷刺她,她卻大方承認和懺悔。
「我知道我臉皮很厚,可能還有點白目,真的很抱歉,對不起。」雙手貼著大腿,用力朝他彎腰,表示歉意。
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鞠躬,林想歌愣了一下,因為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道:
「好了。」
「那你不生氣了嗎?」她問,維持同樣姿勢。
林想歌不擅應付她,但也不會上當。
「我沒在生氣。」
她立刻站直身,向他綻放笑容。
「我就知道副班長最好了。雖然你老是這樣,但我知道其實你是那樣。」
什麼這樣那樣的!林想歌從來就跟不上她跳躍式的說話方式。
還有,她總是愛笑,不管什麼事情都要笑,不管該不該笑她統統都笑,笑到他都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聽她又接著道:
「我最喜歡你這點了。」
本來已經低頭看向腕表、分心沒在注意她的林想歌,聞言不自覺地停住動作。
「什麼?」他抬起臉。
她直視著他。
「我喜歡你啊。」她笑著對他說。「你忘記這件事了吧,雖然我明明幾天前才對你說過,但是你現在已經不記得了。」
第3章(2)
沒錯,她當時的確是對他這麼說了。
而他也確實忘了。
林想歌一時不知該回應什麼。
「沒關係啦,我看你的態度就知道了,你比較在意我住在樓上,大於我的告白吧。你不用介意,其實我也很不好意思。」郭凝純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包零買的糖果,說道:「這裡的商店有賣以前才看得到的東西呢。」
她輕鬆地轉移了話題。因為這個緣故,使得她出現當天那個本來就令他一頭霧水的突兀表白,在此時更讓他困惑了。
她到底是認真的還是不認真?如果是認真的,怎麼會這麼無所謂?林想歌真的不會應付行事全無邏輯的人,郭凝純就是他最感棘手的類型。她拿出一顆糖果,小時候吃過、但現在外面很少在賣的,包裝紙是桃紅色和白色條紋的牛奶糖。
「友誼的糖果。」她笑說,拿糖果對著他晃了一晃,然後很快地塞進他上衣口袋裡。
大概是感覺到他不想要,她後退一步,跟著大力推薦道:
「很好吃的啦。」
「我不……」喜歡吃糖。林想歌想跟她這麼說,她卻邊揮手邊退開。
「回家啦!」然後一個轉身,腳步輕快,哼著歌走遠了。
回家?回誰的家?就算她先跑走了,還不是和他同一條路。
原本以為到達住處後她會來和他說些什麼,但是那天晚上她一直待在三樓,像是怕惹他生氣那般,靜悄悄地沒有再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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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級又要分班了。
上學期還坐在一起的人,過了一個暑假,或許就會變成隔壁那班的同學。忙著適應新班級新座號或者新老師,就算以前同班過,但分開以後,漸漸地忘記某個同學,或者在走廊上碰見,連叫個名字都不曉得該怎麼開口的情形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