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雙大手,一直在後頭守護她,時時捍衛著她,不讓她受半點傷害,還在她悲傷難過時安慰她,給她一個可以信賴依靠的肩膀……
她禁不住回頭望向他的臉龐。
他並不俊逸,膚色黝黑、髮絲粗硬,臉頰的線條太銳利,眼神太凶狠,略彎的鷹勾鼻,鼻樑太過筆直,唇也太寬,但她卻很喜歡他的樣貌。
在瞭解他其實一點也不凶之後,她甚至覺得他長得很性格,很有男人的氣概。
望著他的臉,她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經親手撫觸過它。
不只臉,還有他的胸膛……
回想起替他擦澡時的情景,她的面頰陡然漲紅,心裡浮現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是因為她不曾替其他男人擦過澡,所以才會有這種反應嗎?只是一想起那幅情景,她就嬌羞難當,可是當私下一人獨處時,又會不由自主想起曾經有過的短暫親密接觸,還有那個赤裸健壯的胸膛……
啊!太丟人了,她一定是色女,才會常在腦子裡想些有的沒的!
但是,她不曾對其他男人這樣,以前也曾有男人對她很好——像今日偶遇的盧耀祖,以前就對她很好,但她見了他,卻是心情平靜,從來不會因為想起他而臉紅心跳。
當然,或許是因為他很少出現在她的思緒中,不像郎驍……
他的影像就像他的個性一樣霸道,常常不請自來,鑽入她的腦海裡,逕自佔個大大的位置就賴著不走了。
為什麼都是對她好的男人,她只想起郎驍,卻不會經常想起盧耀祖呢?
莫非是因為——她喜歡他?
這個發現讓柳圓驚慌失措,心跳跳得更快速,面頰也更加臊紅。
她……是嗎?她,喜歡他嗎?
感覺到她一直凝視著自己,那干擾了他駕馭馬匹的全神貫注,郎驍於是低頭詢問:「做什麼這樣瞧著我?」
「沒、沒有啊!」柳圓圓面頰燙熱,急忙搖頭否認,然後趕緊低下頭,迴避他熾熱的視線。
「是嗎?你看來明明有話想告訴我,怎麼瞧著我又不敢說了?」郎驍逗弄她。
「我……」她能說什麼?問他對她有什麼感覺嗎?
不!
這麼一想,柳圓圓整張臉漲紅了,再次搖頭否認:「其實沒什麼!我只是想問,我們好像已經騎了很久,什麼時候會到?」
「還有一段路,天快黑了,咱們得趕路才行了。」方纔他體恤她喪父的悲痛,也怕她恍神時摔下馬去,所以一直控制速度,不敢讓馬跑得太快,現在,倒沒這顧忌了。
「抓緊!」
他一甩韁繩,馬匹便疾馳而去,往狼堡的方向奔去。
他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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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過後,他們兩人都有點轉變。
郎驍仍然同以前一樣,盯著她吃肉,關心她胖了沒有,但言行舉止間不自覺多了些柔軟,望著她的眼神,也總是讓她羞得想逃。
而柳圓圓則變得更加開朗活潑,打從真正把這裡視為自己的家之後,她不再覺得自己是個外人,處處格格不入。對他,她除了感激之外,也更用「心」服侍,不只恭敬,還多了些許柔情。
她不只是用感謝來回報他的好,還用她的心……
她打從心裡真心誠意地想讓他歡喜開心。
噙著淺笑,她把他最愛的紅燒肉起鍋,端到飯桌上準備開飯了。
不過上了飯桌,只見郎叔一人,不見郎驍的蹤影。
「咦?堡主呢?」她那將碟子肉放在桌上,然後左顧右盼。
「堡主今兒個身子不些不適,不用晚飯了,所以你也不必去喚他,咱們兩人吃就行了。」郎叔說道。
「噢。」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柳圓圓自然也不好堅持,但她擔憂郎驍的身子,所以有點食不下嚥。
郎驍的身體其實不錯,非常孔武健壯,但好像偶爾會有些小毛病。她來到狼堡幾個月,印象中他也有幾次因為身子不適,沒來吃晚飯。
他一向胃口很好的,到底是什麼毛病,讓他連飯都吃不下呢?
她食不知味地嚼著飯菜,一面揣測道。
用過餐,郎叔略為收拾過便要回房休息,柳圓圓喊住他問:「郎叔,不知堡主餓了沒有?不如我拿點吃食進去給他——」
話沒說完,就聽郎叔急聲大吼:「絕對不行!」
「啊?」
瞧見柳圓圓驚訝的眼神,郎才清清喉嚨,恢復鎮定道:「對不住,我似乎太激動了。不過堡主就是腸胃不適,所以才吩咐不想吃晚膳,你千萬別去吵他,讓他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就沒事了。」
「喔……這樣呀。」柳圓圓輕輕點頭,表明明白了。
郎叔臨走之前,還不放心地回頭叮嚀:「今晚你也早點休息,別在房外亂晃,無論如何,你千萬別進堡主的房間,知道嗎?」
「好,我知道了。」柳圓圓嘴裡應好,但郎叔走後,她愈想愈不安。
人再怎麼不舒服,也不能餓壞身子吧?就算是腸胃不適,喝點溫粥也是行的啊,怎能都不吃東西呢?
於是她決定私自熬點熱粥,偷偷替郎驍送過去。
香綿爽口的熱粥熬好了,她還配了點自己醃的清爽醬菜,一起放在大木盤上,以不驚擾郎叔的輕巧步伐,悄悄地走向郎驍的寢房。走出廚房,通過迴廊時,皎潔的月光映在她身上,也將前頭的台階照得通亮。
她不自禁仰頭望著悄悄爬上藍黑天空裡的那個大銀盤。
又是月圓了呢!好快,這是她到狼堡的第幾個月了呢?她自已都快記不清了。
收回略為分神的心思,她跨上階梯,來到郎驍的臥房門口。
她兩手端著托盤,沒法子敲門,於是只能輕喊:「堡主?我替你熬了些粥,你喝點好嗎?」
門裡沒有任何回應,倒是有種很低很沉的聲響隱約傳出。聽來類似呻吟聲,又像動物的痛苦低號,一陣一陣,聲聲入耳。
他到底怎麼了?他當真是那麼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