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留幾天四處逛逛?」
「沒興趣。」他答。
「也好,老爺看到少爺這麼早回家,一定很開心。」陳叔微笑說道。
「算了吧!」唐獄王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心裡很清楚爺爺不在乎他的行蹤。
那為什麼自己還急著趕回台灣?
唐獄王望向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落寞地承認自己還是心存期待,期待回家的時候能夠看到爺爺在家,爺爺在等他……
「別這樣,老爺其實很關心你的。」陳叔很清楚他們爺孫倆的心結,總是適時擔任緩頰的角色。「當年你爸媽出了意外,留你一個小孩在世上,是老爺堅持一定要把你接回家,老爺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對你的關心,他太忙了,公司的事每一樣都需要他來處理,他分身乏術,沒辦法親自照顧你,但是,你什麼都不缺啊……」
「是嗎?」他冷笑,在心底深深打了個問號。
車子持續前進,唐獄王陷入童年的回憶裡。
小時候,他對爺爺唯一的印象就是爺爺很忙,像個空中飛人似的到處飛來飛去,今天上海,明天香港,後天到美國,大後天在台灣……
他曾經很盼望爺爺能夠跟他一起玩,但很快的,他知道這樣的要求是奢望,他的周圍永遠只有家裡的傭人,連其它親戚都對他冷眼相待。
他依稀記得一個下雨的夜晚,爺爺難得在家。
半夜,他起床上廁所,看到爺爺的書房還亮著燈,他好奇地站在門口,由縫隙望進去。
只見爺爺坐在辦公桌後,正凝視著手裡的一張照片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什麼。
他聽不到爺爺的聲音,只是忍不住好奇爺爺這麼晚不睡,在看誰的照片?
第二天一早,他趁爺爺出門上班時,乘機溜進書房找答案。
很快的,他在抽屜找到了那張照片。
那是一張泛黃的舊照片,照片裡的人是個清純可人的少女,綁著兩條辮子,穿著素雅的旗袍,照片背後寫著:白玫瑰。
白玫瑰……
這女人是誰?
是爺爺認識的人嗎?她和爺爺有什麼關係?
直到如今,這個疑問還是沒有解開。
對爺爺來說,那個女人的重要性似乎勝過一切,他曾為此耿耿於懷,但……哼!現在一切都無所謂了,他渴求家人的愛而不可得,早已習慣了獨來獨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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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唐獄王坐第一班飛機飛回台灣,將近中午的時候,座車抵達唐家。
司機將車子駛進大門,停在寬廣的花園前,佔地百坪的庭院種滿了玫瑰花,多年來不曾改變,微風吹來,花香四溢,讓人心曠神怡。
玫瑰……
唐獄王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美景,這個玫瑰園正是爺爺為了那個叫玫瑰的女人所設計的禮物。
陳叔先下車幫唐獄王開門,唐獄王下了車,一旁立刻有傭人上前打開後車廂,幫忙把行李提進家裡。
他一言不發地走向家門,經過花園中央一座矗立著維納斯雕像的噴泉,池水不斷的噴起又落下,在陽光的照射下金光閃閃,隱隱約約間,他好像看到了爺爺的身影。
唐獄王下意識地停住腳步,凝神注視著花園裡走出的人兒。
是他看錯了嗎?爺爺真的在家?
沒錯!是爺爺……不!不只爺爺,還有……一個坐著輪椅的女人!
唐宗緩緩走出花園,一邊小心翼翼地幫忙推輪椅,唐獄王有些錯愕,爺爺通常這時候是不在家的,此外,他從不曾見過爺爺臉上出現這麼慈祥和藹的表情,從小到大,爺爺總是一派嚴峻冷酷……
走在前面的陳叔先高興地叫道:「老爺,少爺提早回家了!」
唐宗雖然已七十多歲,但是依然精神矍鑠、威風凜凜,有種無法形容的威嚴。
「爺爺。」獄王打招呼。
「嗯。」唐宗一臉嚴肅地點點頭,轉頭向身旁的女人溫聲介紹:「玫瑰,這位就是我的孫子,獄王。」
獄王一愣。
玫瑰?
照片裡的那個「玫瑰」?
「獄王,這是我的老朋友,白玫瑰。」
終於,獄王看到了那照片上的女人。
她是個美麗而慈祥的長者,一身素雅的旗袍,白髮蒼蒼、慈眉善目,讓人不自覺充滿尊敬之心。
「你好,獄王。」玫瑰對他微笑。
「您好,白、白奶奶。」他不自在地回應,注意到她受傷被包紮起來的腳,內心充滿疑惑,不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人為他解釋,一旁的唐宗帶著笑意為白玫瑰撥開落在額前的銀白髮絲,在美好的陽光照射下,兩人的互動是如此自然,儼然沒有人可以打破這靜謐的一刻,唐獄王識相地退場——
「爺爺、白奶奶,不打擾你們了,我先上樓休息。」
他垂眸快步離去,經過花園進入大宅。
唐宗看著孫子離去的背影,沒多說什麼,一直以來他們爺孫的關係都是相敬如「冰」,他也苦無對策改善。
「老爺、白女士,那我也進去忙了。」陳叔恭謹地行了個禮,拿著行李離開。
第1章(2)
花園裡只剩下唐宗和白玫瑰。
白玫瑰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說道:「對了,阿宗,我不能在這裡待太久,我孫女下午放學回家,看不到我會著急的。」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只擔心孫女。」唐宗忍不住叨念。「現在時間還早,我已經叫傭人準備午餐了,我們先好好吃頓飯。再說,我們這麼久不見了,你就不能待久一點,我們好好聊聊嗎?」
「好好好,今天就順著你。」白玫瑰笑笑回答。
唐宗一路推著玫瑰的輪椅回到庭院。「今天天氣好,我叫傭人把午餐送來這,我們邊賞花邊用餐吧!對了,你現在感覺如何?傷口還疼嗎?唉!都怪我不好,急著趕到公司去,哪知司機一個轉彎不小心撞傷了你……」
「不要這麼說,我這只是小傷而已,換個角度來看,因為這場車禍,我們才有機會在分隔數十年後再見面,這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我不怪你,你也別自責了。」玫瑰豁達地安慰著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