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幾年前他就已經發現秦震遠仗著自己手握百萬兵權,便囂張妄為,不但欺壓百姓,還不顧禮法的買賣宮職,就連他這個皇上都不放在眼中。
甚至還不只一次逼他下旨,派兵攻打南朝,更妄想有朝一日,他能手握兩國兵權,以牽制他這個皇上。
所以,他表面上對秦震遠禮讓三分,暗地裡卻派尚武慢慢瓦解秦震遠手中的權勢。
並借由禮部、刑部、工部等眼線來除掉秦震遠的勢力。
經過多年的計劃,他終於在派兵攻打南朝的前夕,成功的捉到秦震遠的把柄,並布下天羅地網,把他的勢力架空,再將他手中所有的兵權全部釋放出去,以平衡朝中的勢力。
這樣,整個北國的中央權力,便輕易掌控在他傅凌鈺的手中。
而為了昭顯他的仁慈,他不想做得太絕,是以沒有殘酷的下旨滿門抄斬。
不管怎麼說,秦家過去對朝廷也有不少貢獻,於是他下旨削了秦震遠的官,將他貶為庶民,並發配邊疆為奴。
這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
可沒想到自己的仁慈,不但沒有讓秦家悔改,反而以怨報德,同樣被貶為庶民的秦若梅心有未甘,便召集那些武林人士夜闖天牢,要殺了悅兒。
因為她知道唯有悅兒死了,才是對他的最終報復。
聽著傅凌鈺以一種極乎淡的口吻敘述著秦家的陰謀是如何開始,又如何敗落,梅妃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絕望。
「這麼說來,我們秦家所做的這一切,看在你眼中,竟已成了一幕鬧劇嗎?」
「不只如此!」傅凌鈺笑得殘忍,「就連你當初試圖對朕使用那苗疆蠱毒桃花魅,以及你腹中的胎兒,其實是你與你的青梅竹馬陳玉郎背著朕苟且偷情所懷上的孽種,朕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秦若梅,你以為朕真的糊塗到可以讓你們這般操弄嗎?當秦震遠派人到苗疆以高價購買桃花魅時,朕已經開始留意此事了……」
聽到這裡,梅妃終於徹底絕望,她踉蹌幾步,臉色瞬間慘白。
「全都知道了……全都知道了……哈哈!原來……在你眼中,我們無非都是一些跳樑小丑,假的!都是假的!當著所有宮人的面表現出疼我、愛我、珍惜我,其實……這一切都是你一手主導的一場戲!」她瘋狂的哈哈大笑,完全喪失理智。
一邊的羅羽然同樣感到震驚。原來這一切全是他親手所佈的局,那麼自己被冤枉責難、關進天牢,同樣也在他的計劃之中了?
他……是在用這種方式保護她嗎?
而傅凌鈺則面不改色的由著梅妃瘋狂。
身為帝王,他有必要扞衛自己的國土和權勢。
身為夫君,他雖然不能給秦若梅同等的愛,但他自認對秦若梅不薄,饒過秦家三百口性命,已經是顧念著以往的夫妻情份。
兩人目光交會,羅羽然從他疲憊又自負的俊容中,尋到一絲擔憂的氣息。
她感到心頭一痛。那令人溫暖的擔憂已與自己久別多日。
然而就在這時,她卻見到梅妃大笑的眼底閃過一抹殺氣,右手中緊握的刀被她抬起,筆直向傅凌鈺的咽喉狠狠刺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衝到他身前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為他擋下了那一劍,她只感到一陣涼意刺向肩背,疼痛蔓延全身時,她聽到耳邊傳來一道嘶聲力竭的吼聲,那聲音中,竟充滿前所未有的顫抖……
第10章(1)
「我這是在哪裡?為什麼身子輕飄飄的?哇!」
看到自己的腳底居然還飄著一朵雲彩,這讓羅羽然想起了小時候看《西遊記》時,孫悟空的那朵觔斗雲。
「哈哈哈……」
一陣爽朗笑聲從耳畔傳來,迎面竟然是一襲白衣的月老。
「丫頭,歡迎你來咱們天庭做客。」
「天庭?」她打量四周。只是一片霧氣繚繞,哪有傳說中的亭台樓閣?
可是不對耶!
「月老,您說這裡是天庭,難道……難道我已經死了嗎?」
腦中仍殘留的印象就是無盡的疼痛和掙扎,在梅妃的劍刺向她的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死定了。
接下來,無數御林軍闖入,傅凌鈺顫抖的將她抱出天牢,腹部陣痛不已,她知道自己動了胎氣,就要生了。
皇宮裡亂成一片,腹部傳來的疼痛已經蓋過肩背處的劍傷,為了腹中的胎兒,她極力撐著最後一口氣,在御醫的幫助下,使盡渾身解數分娩。
在聽到一道嬰兒的啼哭聲響起後,眼前一片黑暗,她徹底掉進無盡黑淵,失去意識。
月老撫弄著長長鬍鬚朝她走來,呵呵笑著,「你已經生下了北國太子,功勞不小,還有呀,本月老這次召你來天庭,其實是想告訴你,你妹妹的病已經痊癒,而且下個月的五號她就會與你的大學同學莊昱凱結婚。」
「昱凱?您是說那個家裡開了一家航空公司、兩家百貨公司、三家銀樓、四家大型美容沙龍的莊昱凱?」
對方可是校內有名的鑽石級白馬王子,當初多少女生擠破頭都想要倒追的絕世大帥哥耶。
「是啊,就是他。因為飛機失事後,他代表航空公司出席了受難者家屬的慰問會,當得知你家裡的情況時,不但深表同情,還在幫助你妹妹治病的過程中,愛上彼此,也就是說,你妹妹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聞言,羅羽然是既高興又傷心。
高興的是妹妹終於身體康復並有了好歸宿。
傷心的是,自己任務完成,那麼她與傅凌鈺之間的情份,是否也就意味著終結了?
「那麼……」她囁嚅的開口,迎向月老的視線,「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再投胎轉世去了?」
見她一臉複雜,月老神秘兮兮的笑道:「你的任務既然已經完成,那麼也到了本月老實現自己諾言的時候了……」
「悅兒,你真想就這麼睡下去,再也不肯醒來了嗎?」
皇極宮內,燭光微微搖曳,映照出床上那張毫無生氣的蒼白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