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羽眼睛微瞇,靠著樹幹雙手環胸,看著不遠處那個沐浴在陽光下的白衣男子,淡漠地開口:「原來是你委託聽風樓的。」
「蘇姑娘果然聰明。」
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柳清嵐的身前已經多了一個人。他笑看著她,雖然他隨意倚樹而立,卻有如山間清風,再灰暗單調的風景有他在,立時變成一幅令人駐足的美畫。
「說吧,你跟我大哥做了什麼交易?」
劍眉微揚:「這你也能猜到?」
「我大哥那點狡詐心機我閉著眼睛也能猜到,至於你……」她挑眉:「柳大盟主,好歹我也曾經觀察你一年有餘。」現在看來,當初她回報給樓裡的消息還是太厚道了,不過,現在追加回報也為時不晚。
柳清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那你這次打算觀察司徒斗多久?」依司徒刁鑽苛刻的個性,尤其對美有一種變態的執著,像她這樣的人要接近他並不容易,但也沒這個人防備心太重、太難親近,看起來彷彿溫潤如玉、和善可親,可是真想讓他跟你推心置腹太難了。
他似乎一直站在一團霧氣中,給人一種模糊且不真實的感覺。
調查這樣的他,她所要付出的心力和精力絕對讓一人抓狂,往事不堪回首,簡直比變態的司徒斗還難搞定。至少想辦法引起司徒斗的興趣的話,還比較容易接近。
「這就是你再也不出現在那裡的原因?」
「這個我好像不需要跟你說明。」
柳清嵐不由得搖了搖頭。她還是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啊。
第3章(1)
痛,彷彿從骨髓裡透出來似的,蘇清羽臉色泛白,手指幾乎掐進樹幹。
為什麼會這樣?
「蘇姑娘你怎麼了?」一旁的柳清嵐,眉頭皺得都快打結了。
但她一個字也說不出口,直盯著自己的腳。為什麼這一步無論如何都邁不出去?只要超過這一步,她就痛不欲生?
突然,一直守在一邊的小白點飛了起來,接著,一個清冽中透著一絲冰寒的聲音傳來,似乎給這寂靜的山林刮來一股寒風。
「原來柳盟主爽約是為了來搶我的人啊!」嵐跟她竟然是舊識!這個認知讓司徒斗非常的不爽。
蘇清羽捂著自己的胸口,循聲扭頭看過去,就見一襲黑衣的司徒斗緩緩自林中走來,雙手負在身夜,一臉冰寒,那銳利的目光射在人的身上刺得人生疼。
「司徒鬥,你究竟在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她咬著牙問。
柳清嵐神情一變,看向司徒斗的目光瞬間尖銳起來,「你在她身上下毒?」
司徒斗也相當不客氣回嗆:「這又關柳盟主什麼事?她是盟主的舊識?」
「我來苗疆有一半原因是為了找她。」柳清嵐倒也不瞞他,有些事攤開了說會比較好。
「謝謝抬愛。」她扯了下嘴角,笑容有些僵:「我也明確說過了,我不喜歡飛龍門那個地方。」太多的虛假和虛偽。
聽到她這麼說,司徒斗的眼神微變,整個臉部線條都柔和了下來,朝她走過去,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將她的手自樹上扳下,然後攥在自己的手心裡,嘴角帶著一絲笑意:「難道你也不喜歡拜月教這個地方?我記得有人說過很喜歡這裡的景色。」
「他鄉再好不是故鄉。」她依然是這個回答,然後用裡想抽回手,不料他攥得死緊,她一時擺脫不了,只好作罷。
柳清嵐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他們相握的手上,垂在他身側的手悄悄的握緊。
「那就變成故鄉。」司徒斗雲淡風輕的回說。
蘇清羽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司徒教主,麻煩你放手好嗎?」
「我為什麼要放?」
「因為那是我的手。」
「司徒教主,男女授受不親,還是放手比較好。」一旁的柳清嵐也開口了。
他看來客一眼,嘴角一揚,似笑非笑地道:「比這更過分的我都做過了,柳盟主現在才擔心不顯得多餘嗎?」
柳清嵐握劍的手一緊。難道這步棋他走錯了嗎?明明司徒是絕對不會對蘇清羽這樣長相平凡的女人感興趣的。
蘇清羽卻是怒火中燒。他竟然還敢提那件事,騙她騙得還不夠慘嗎?她長這麼大就沒吃過這麼大的悶虧,想起來就恨不得將他拆吃入腹。
「我剛才為什麼會那麼痛苦?」她覺得他一定知道原因。
司徒斗優雅的一笑:「我不是告訴過你,現在嚐到蠱毒的厲害了吧。」
「可是你離開兩天了,我並沒有感覺啊。」蘇清羽不懂。
「我有說是千步蠱嗎?」
「原來下的不是千步蠱。」
「換了。」說得輕描淡寫,彷彿在閒談今天的天氣。
「你……」她開了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又重新閉上嘴。
「司徒鬥,你這樣留下她又有什麼意義?」柳清嵐很不認同他這種做法。
「至少我留得下她的人,你能嗎?」他眉眼之間盡現邪氣。
蘇、柳兩人不約而同地瞪向他。
他突然鬆開了蘇清羽的手,面露訝異,甚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掌心上,有一道細長的傷口正汨汨地冒出血水。
她冷冷地看著他,掏出一條手帕擦拭自己的手,冷漠道:「司徒鬥,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我的去留只在於我自己是否想留。這條命是我自己的,想不想活沒人可以替我決定。」
司徒斗看著那條青白的絹帕從她手中緩緩飄落在地,目光深幽難測。
柳清嵐除了動容,還有一絲擔心。
她又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轉身邁出了步子,沒有絲毫猶豫地走向遠方。
「不去追嗎?」
司徒斗看他一眼,不答反問:「你又為什麼不去追?」
他看向蘇清羽消失的方向,淡淡地道:「司徒教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我覺得有些人的底線你還是不要碰比較好。」
司徒斗看著他,意味深長地道:「這句話正是我想告訴柳盟主的,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重新將目光落在他身上,柳清嵐故作訝異地道:「哦,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