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錢,你叫你家那口子買通黑道,去槍殺那只千年妖怪。」費巧說得很認真。
「不用你出錢,我剛剛就想直接一槍斃了她。」何婕綾搖頭歎息,真是在警局混太久了,看多了那些不良刑警槍裡來槍裡去,連她都以為拿槍殺人是易如反掌的事。
「嚴愷之怎麼會有這種娘?」丁曦寧第一次看見長輩可以這樣不近情理,原來不是每個人都像龍爸爸那樣可愛。
「會有這種娘,多半是好兒子慣出來的,倚老賣老,仗恃生養,便竭盡所能的欺負媳婦。莫名其妙,都還沒過門,就這麼難相處,這種娘的兒子就別嫁了。」最後一句話,費巧朝著廁所大喊。
儘管覺得揪心,她們沒人敢提起那些照片。
「現在開始投票,我贊成拿掉小孩。」費巧率先表態。
最愛孩子的丁曦寧左右為難,最後也投贊成票,不然面對這種婆婆,真的會吃不完兜著走。
何婕綾暫不表示,要等霍穎瑤出來。若是她們表決,穎瑤就聽話的話,早八百年前她便和嚴愷之分手了,豈會拖到現在?
霍穎瑤吐得很徹底,淚眼汪汪的走出廁所,搖搖晃晃的來到桌邊,急著表明心意,「我要生下孩子。」
何婕綾接收到她的求救訊息,心疼的點點頭,「那就放心的生,孩子是我們四個人的,我未來要辦學校,小孩的學費不是問題,所有的生活費我叫寒衍聿一手包辦,你們誰都別和他搶。」
「不是賭氣?」費巧怕極了賭氣的孕婦,這樣對孩子很不公平。
「不是。」霍穎瑤搖頭,應該說是認命,過一陣子她要回老家叫媽去拜那個算命仙為神,他都說中了,卻沒能更改她的命運,既然這樣,那就留下孩子,至少是他的孩子。
「接下來要如何安排?還回愷子的公司上班嗎?喂,你看,我們都愷子、愷子的叫,一副跟他很熟的樣子,事實上,我們都沒見過你那位嚴大先生。」費巧越說越生氣,只是看到好友紅通通的眼睛,也只能長歎一口氣。
「我猜他媽不會把今天的事告訴他,所以我打算繼續上班,把公司的事情交代清楚再走。」明明情況非常亂,霍穎瑤的心情卻異常清明。
原來情況一直是這樣,這段日子以來,他根本沒去抗爭,也沒去處理,大家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日子,也許就像費巧所說的,等他媽死了才娶她嗎?
她死心了,不等了。
「以你的工作量,要交代清楚,大概得花三個月的時間。」費巧太清楚「有有魚」的工作量,這擁有高額營收的公司竟然只有三個核心決策者,該說是公司制度太好,抑或嚴愷之是個鐵公雞?
「那就三個月後再走,他忙成這樣,大概也不會注意到我懷孕。」他說了好幾次要和她這些死黨見面,卻是一次面也沒見過,時間一久,她也放棄讓他認識好友們的期望。
「所以你不打算將懷孕的事告訴他?」丁曦寧噘著嘴,覺得很不妥。
「告訴他,情況會改變嗎?我並不是要一紙婚約,只是想試試看會不會走到那個階段,看來,是不會。」霍穎瑤擠出比哭還難看的苦笑。
「這期間他若是找你上床呢?不可能避的啊!」丁曦寧很務實,擔心穎瑤在現階段不能做太激烈的運動。
「那就上床啊!不過也要看他有沒有空,看來恐怕是沒有。」霍穎瑤無奈的笑說。
看著她那抹笑容,好友們不禁心驚膽跳。
霍穎瑤心想,既然面相決定命運,那麼她認命了,不再爭取不屬於自己的人生。
第8章(1)
霍穎瑤將一年前沒賣出去的帆布袋從倉庫裡搬出來,沒想到連那個寫著「裝進滿滿的愛給另一半」的吊牌都還在,她看著自己當時小小的心思,現在卻覺得很諷刺。
她計劃找費巧那口子在帆布袋上畫圖,看那個長髮鬼可以變出什麼新花樣!
明明有千百件比出清囤貨更重要的事,她卻將精神花在這些微不足道的帆布袋上,想在離開前處理掉它們。
嚴愷之找遍賣場,都找不到她,最後只好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她。
「你在哪?」
「我在倉庫,我要把袋子運去朋友那裡,請他畫圖,下午不在公司。」是為母則強嗎?她的口氣竟然一點波動也沒有。
「袋子?什麼袋子?」
「就我從大陸訂購的那批帆布袋。」果然,他一點記憶也沒有。
嚴愷之眉頭緊鎖,「你就把那些袋子丟了吧!勞民傷財。」
「不要。」此時不是堅持,而是惡意抗命,她再也不想聽他安排了。
「那我請朋友來畫,光是你這樣載載送送,成本再加一成,未來更賣不掉。」在商言商,他向來一針見血。
他的畫家朋友不會有別人,這一年來,他已經收購了多幅她的畫作。
「誰?欣儀嗎?」霍穎瑤做個深呼吸,淡淡的問。
「是啊!」他好一陣子沒與欣儀見面了,沒想到只與欣儀見過幾次面的穎瑤會馬上猜到。
「好啊!」她知道那些照片是他媽拿來唬弄她的,她都和欣儀見過幾次面了,只是她認清了事實,也不想再抗拒命運,既然這樣,何必拉他下水?就讓他好好的結婚生子,不然陪她一輩子對抗他媽嗎?若真是這樣,別說他不累,她都沒那個生命和他媽鬥。
費巧她們一定不知道,她竟然可以在廁所大吐特吐之際,想通這麼多事!她們一定以為她在氣愷之跟別的女人約會,其實不是,若要說生氣,她比較氣的是這一年他得過且過的態度。
當初他是怎麼說的?
他說給他時間。
她一直不敢期待未來,所以沒搬進他家,但是心中已經設定一個時間點,現在只是她給他的時間到了,然後她去做了原本他該做的事,找他媽談,接下來繼續面對生命。
兩天後,吳欣儀到公司,動手彩繪帆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