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女孩才機車!沐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亞杉還沒認祖歸宗,他爸爸給我們的錢也沒多少。十五萬,不能再多。」
他真可憐,父母都一樣摳門,她歎口氣,裝天真。「十五這個數字不錯喔,顛倒一下,五十好不好?」
沐母翻白眼,尖聲道:「五十萬?門都沒有!你拿了二十萬就給我滾!」
「你要是真的給我五十萬,要我用滾的也可以。」她笑得好生燦爛。「我本來不知道亞杉家裡這麼有錢,多虧你告訴我,如果他像你說的可以繼承很多遺產,現在你投資五十萬也很划算,不是嗎?」
「我不可能拿出五十萬!最多三十,我的底線就是三十!」
「亞杉好像跟你借了錢,也是五十萬對吧?我不要拿比他少,你給我五十萬,我就離開他,你要是不給……」
她剔剔指甲。「我就不跟他分手,我要繼續跟他交往,跟他談戀愛,跟他結婚,跟他生很多可愛的寶寶,我不喜歡你對我的態度,我要煽動他不理你,你只能在旁邊氣得半死,當孤單老人,當然,他繼承的遺產,我和我的小孩都有一份……」她自編自導自演得很樂。
沐母黑著臉,快要吐血,抽出支票簿,寫下數字,把支票狠狠扔到她臉上。
她毫不動怒,彎腰撿起支票,確認金額。「好,五十萬,不過我要等支票兌現才跟亞杉分手喔,誰知道這是不是空頭支票……」
回答她的是一串氣急敗壞的腳步聲,沐母頭也不回地走了,大概再跟她多相處一秒就會心臟病發吧?
她偷笑,生平第一次扮壞女人,效果真不錯……但瞧著支票,她笑容斂去。
她這個外人,跟他母親要錢,比他還容易,是他太有骨氣,不願看母親臉色吧?她忽然為他感到悲哀。他母親用來逼她離開的錢,跟給他的一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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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午休時間,她不午睡,一個人在公司裡走來走去。
沐亞杉見了,問道:「你在做什麼?」
「沒啊,到處看看。公司裡好多東西都該換了呢……」她打開一個老舊的木櫃,瞧瞧裡頭。「聽小陳說,員工旅遊的車位和房間都安排好了,你跟誰同房?」她最後決定不參加員工旅遊,他為此很不高興。
「以鈞。」
果然。「你很高興吧?」可以和心上人同房。
「沒有。你不參加,我覺得無聊。」
「我懶嘛,下次再說吧。你開始找助理了嗎?」
「嗯,我叫人事部登廣告了。」其實根本沒有,他不會征新助理,也不會放她走。「你非辭職不可嗎?這麼喜歡做甜點,我可以買很多食譜給你學,不一定要去麵包店工作。」
「那不一樣,我就是喜歡當麵包師傅,把烤麵包當工作。」
「那也不是不行,我弄個廚房給你,以後你來上班,工作就是烤麵包、做點心給同仁吃。」
「喂喂喂,這樣是假公濟私,太明顯了喔。」這麼想留住她嗎?她心裡有些酸。
「無所謂,我是老闆,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四周無人,他乾脆將她拉過來。「告訴我,怎樣才能讓你開心?怎樣你才會留下來?」
「我現在就很開心啊……」
「那你為什麼要辭職?」
他口氣很淡,好像還是平日那個冷靜自製的沐亞杉,可他握得她的手痛了,眼神一點都不冷靜,他眸底翻騰複雜強烈的情緒,好像她光是要離開他身邊,就教他痛。
他該不會發現她打算分手了?
她不禁想,在他心中,她應該是有特別的地位吧?她敢說,整間公司的員工,沒人比她見過更多他的笑容,沒人見過他捧著一大盤蛋糕眉開眼笑看電視,沒人見過平日不苟言笑的總監,開懷笑時像個沒有性別的天使。
她離開後,他還會對誰笑呢?
肯定不會對他母親笑,也不會對那個對他不聞不問的父親笑,他是獨生子,連朋友都不多,他的公寓,最常出入的是她,除了她和喻以鈞,真正關心他的有誰?她竟想不出來。
她的離開像是背叛,即使這是對他們都好的決定……她忽然一陣強烈心疼,不禁張臂擁抱他。
他遲疑了下,才謹慎地環住她。他隱隱感到不對勁,又說不上哪裡不對,還來不及多感受久違的擁抱,一陣談話聲傳來,她立刻與他分開。兩個男同事進來茶水間。
她朝他一笑,眼眶似乎有點紅。「去旅遊要好好玩喔……」交代完畢,她轉身離開。
沐亞杉沒有料到,這個擁抱,是她最後留給他的溫暖。
幾天後,他與員工前往三天兩夜的泡湯之旅,等他回來,辦公桌上放著她的辭職信——她辭職了,沒有交代去向,另附一張紙條。
「我想我們還是不適合,分手吧。很抱歉我無法當面跟你說,我想你不會同意分手,就像你不會讓我辭職,說在找新助理,只是敷衍我,對吧?你不會輕易放開我,我只好不告而別。」
公司裡,許多該換的桌椅器具都換了新的,員工們好高興,以為是老闆給的驚喜,而他戶頭多了一大筆錢,夠他償還向母親借的款項……
但這些都無法轉移她不告而別帶給他的震撼。
他打電話給她,電話不通,她的小套房已經搬空,他嘗試所有聯繫她的方式,每一條都是死路。她顯然是利用員工旅行這三天收拾一切,然後蒸發。
但是,為什麼?她為何這麼急著走?公司裡的新東西、他戶頭驟增的錢顯然都是她所為,她哪來的錢做這些事?
經過近一個月的搜尋,始終沒有她下落,他的一切疑問都是無解。
對公司來說,只是少了個小助理,對他而言,卻是心頭最執著的一塊,整個失落。
沒人知道,此後他一有空,就開車出門,拜訪每間麵包店,甚至找到外縣市,明知遇見她的可能很渺茫,他也不肯放棄,但一次又一次失望,奇跡始終沒有發生,有的只是他滿腔希望越來越冷,怒火越來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