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他的話,南宮綾一臉驚訝,「那麼那位白姑娘後來怎麼樣了?」她想起他曾說過要帶她去見白小木和沈千秋,所以她應該還活著吧?
「每天要放一碗的血澆灌神草,一般人,三十天後早就血竭而死了。」
「這麼說,她是冒著生命危險救那位沈公子的,那後來呢,她死了嗎?」連續三十天都取一碗鮮血澆灌神草,還必須心甘情願,不能有絲毫怨氣,南宮綾心忖,這位白姑娘一定深愛著那個沈千秋吧,要不然怎麼有辦法做到這種地步。
「她沒死,我救了她。」思及沈千秋和白小木之間那種至死不渝的情感,玉如意看向南宮綾,認真的問:「若換成是我,你會用自個兒的血來澆灌神草救我嗎?」
「呃,可是我不是五月五日午時出生的。」
「倘若你是呢?」他不讓她迴避,進一步逼問。
「當然……會。」在他迫人的眼神下,她只能點頭,接著她突然領悟到了一件事——
他一再追問她會不會為了救他奮不顧身,莫非是受了白小木和沈千秋的影響?
他羨慕沈千秋有白小木那麼深愛著他的女人,甚至願意為了救他,不惜犧牲自己,所以他才想找個也那樣愛著他的人吧。
而被他挑上的人就是……她。
想通了這一切,南宮綾不知該說自個兒幸運還不幸,抬眸瞥見他在聽見她的話後,臉上露出滿意的笑顏時,不禁心忖,就這樣吧,只要他開心就好。
數日後,兩人一抵達杭州,就有一名青衫男子,率著幾名隨從來到他們的馬車前。
青衫男子躬身作揖,「在下關百思,奉敝樓樓主之命,特地前來迎接玉公子。」語畢,他望向一旁的南宮綾,拱手一揖,「想必這位就是南宮小姐了。」
「她已經嫁給我,是我的娘子。」玉如意出聲糾正他的稱呼。
關百思一愣,從善如流的改口,「見過玉夫人,兩位一路辛苦了,請隨在下前往別苑休息。」
「嗯。」玉如意點頭。
過沒多久,關百思領著他們來到一處清幽的別苑,將兩安置好後,恭敬的再問:「不知那件事,玉公子打算何時進行?」
「過兩天再說,這兩天我要先帶我娘子去游西湖。」
聽見他的話,南宮綾不可思議的看向他,他說要帶她去游西湖,是因為她之前曾隨口胡謅說想和他一起去遊湖賞荷嗎?沒想到她只是隨便說說,他卻一直惦記在心,她突然覺得胸口一陣暖熱,不禁漾開一抹甜笑。
第8章(2)
關百思接著再問:「那不知玉公子何時要出發?在下好命人幫玉公子安排遊湖之事。」
「用過午膳後再去。」
「好的,那在下先行告退,不打擾兩位休息了。」關百思再次作揖後,便退出幽致的院落。
「相公,這裡是哪裡?還有,方纔那些人是誰?」待他們離開後,南宮綾疑惑的問。
那個名叫關百思的男子,舉手投足始終非常恭謹,語氣雖然謙遜,卻讓人無法小覷,即使是她,也看得出這個人並不簡單。
玉如意倒了杯剛沏好的桂花茶,悠哉的啜了一口,覺得味道甘冽清爽,也餵她了一口後,才回道:「他是飛梭樓的總管。」
聞言,南宮綾吃驚的差點將剛喝下的桂花茶噴出來,「飛梭樓?相公,你說的該不會就是跟金絲山莊齊名的那個飛梭樓吧?」
「還有其他的飛梭樓嗎?等這兩天游完西湖後,你將雲錦和雪絲的織法交給關百思,我們便回無心軒。」
「你、你說什麼?你要我把雲錦和雪絲的織法交給飛梭樓的人?」她震驚的看著他。
「沒錯。」
「不,我不能這麼做!」她霍然起身,神色堅定的拒絕。
「為什麼?」沒料到她會違抗他的話,玉如意不快的瞇起了眼。
「玉織坊所出的雲錦和雪絲,一向都是由金絲山莊收購,若我這麼做,豈不是背叛金絲山莊嗎?」
他冷笑道:「你難道不知道嗎?從你逃婚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背著金絲山莊了。」
她呼吸頓時一窒,連忙否認,「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他反問。
「我只是不想嫁給溫行澤,可是你要我交出雲錦和雪絲的織法,這麼做無異是在出賣金絲山莊,我辦不到。」
飛梭樓與金絲山莊為南北兩大商號,多年來一直處於競爭的關係,金絲山莊憑著雲錦和雪絲,將飛梭樓的絲綢生意給打得一蹶不振,若是讓他們得到這兩種布匹的織法,飛梭樓便能借此與金絲山莊抗衡。
到時不只是金絲山莊的人,就連玉織坊的人也不會原諒她的。
玉如意面露不豫之色,「金絲山莊的人那麼對你,你還顧念著他們?」
「是因為我逃婚在先,他們才會來抓我,我不能因為這樣就出賣他們。」
玉織坊多年來一直仰賴著金絲山莊生存,即使她已不在玉織坊,她也不希望因為她而令金絲山莊遷怒到玉織坊,斷了大娘他們的生計,玉織坊是爹留下來的,她不能毀了它。
「若我非要你將雲錦和雪絲的織法交出來呢?」玉如意神色森寒的緊盯著她。
「相公,你不要為難我,我不能做這種事……」她輕咬著唇瓣。
「在你心裡,難道金絲山莊比我還重要嗎?」見她一再違抗自己,他憤怒不已,手一用力,竟把茶杯捏碎了。
南宮綾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你為什麼非要逼我將雲錦和雪絲的織法交給飛梭樓,你跟飛梭樓到底有什麼關係?」
見她面露驚懼,他略微收斂怒氣,試著放緩語氣,「我跟飛梭樓沒有任何關係,不過雲錦和雪絲的織法可以換得他們在嶺南的一處藥圃,那裡生產的藥材,是無心軒沒有的,我一定要得到那麼藥圃,所以你必須把雲錦和雪絲的織法交給飛梭樓。」
南宮綾的臉色非但沒有因為他緩和的語氣而放鬆,反而更加蒼白,像是突然醒悟了什麼,她艱澀的啟口,「莫非從一開始,你帶著我一路往杭州而來,就是打算要我交出雲錦和雪絲的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