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誰說我要嫁給奉隆貝勒那個白癡啦!」塞陽不耐煩的說。
南襲倒退幾步,差點站立不穩,又一個青天霹靂向她湧來,她感到自己的心臟似乎愈來愈沒有力氣,「格格,這種話千萬不要到府外說溜了嘴,奉隆貝勒可是權貴之臣安親王的長公子,你居然說他是個白癡……」
「不對嗎?」塞陽滿臉不屑的批評,「如果說我是京城 貴族中的貴族,那他就是京城 人渣中的人渣,什麼玩意嘛!整天游手好閒,頂著安親王府大貝勒的名號四處招搖撞騙,滿肚子的壞主意卻又都不高明,長得只能算差強人意,是最下三濫的王孫公子,還妄想我會嫁給他,哼!這豈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嗎!」
南襲用袖掩口,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格格總是這樣,損別人時,總不忘捧捧自己。」
「不是嗎?」說到這種事情,塞陽興致可高羅,「記得前年的元宵,我和六哥還有幾個家僕在彎月撟上放煙火,奉隆正巧經過,六哥禮貌的邀他一起玩,他非但馬上退避三舍,最後還被爆竹嚇得屁滾尿流,真是個沒用的蠢蛋!」
南襲笑咪咪的接口說:「格格,這個蠢蛋可是你准夫婿的人選之一呢!」
聽到這句話,塞陽馬上打了個哈欠,不怎麼專心的說:「唉!真不知道阿瑪怎麼會看中他呢?真是一級的沒眼光!」
南襲驚駭的眼珠子快掉下來了,塞陽現在口 說的那個「沒眼光」的人可是王爺啊!這怎麼得了!
南襲的心揪緊了,她神經兮兮的望望門外又望望塞陽後才說:「格格,我求求你,別再亂說話了,奴才會被扣分數的……」
塞陽匪夷所思的看著南襲,大惑不解,「咦,奇怪了,你緊張什麼,瞧你臉色白的,我什麼也沒說啊!」
南襲不禁懊惱起自己命運的舛錯,當初她娘為什麼要被遴選入王爺府擔任格格乳母的工作,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她也就不會跟著入府來,不入府,她就不會服侍到這個和歷代、歷府、歷院的格格都不太一樣的怪格格,更不會每天被這怪格格整得奇瘋無比了。
這一切她南襲也只能大歎命運捉弄人了。
她眼前的這位塞陽格格──碩親王府三小姐,上有六位兄長,均受皇恩任命一品官職為朝廷效命,兩個姊姊都已出嫁,大姊為當今皇上的寵妃──蘅妃,二姊婚配正白旗禮親王府大貝勒。碩親王是前朝重臣,相當受到當今皇上信任,可謂滿門皆富貴,勢力之強,朝中無人能出其右。
塞陽格格年方十七,自小就是個美人胚子,相貌嫣然,生得明眸皓齒、落落大方,長得愈大愈是口齒伶俐、能言善道。她有著爽朗的個性,不輸男兒的豪情胸懷;四藝六經都是她拿手的,騎馬射獵也無一不會。
最要命的是,塞陽格格的腦筋十分聰明靈活,常常喜歡舉一反三的將老師們折磨得半死,她求學求知的精神,像魚一樣的滑溜,這點常教 晉懷疑塞陽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塞陽是繼承了她的美貌沒錯,但塞陽的聰明她卻望塵莫及,遠遠的趕也趕不上的!
已到了適婚年齡的塞陽格格,碩親王府求親者多如過江之鯽,但她是滿清第一大美人「先是自封的,後來就被認同了」,當然眼光不會太低,她要慢慢的挑,細細的選,她堅信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這亙古不變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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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親王府 雕龍畫鳳的廳堂 ,楹柱中堂懸滿了御賜字書,端的一派富貴。
親王與 晉正陪著奉隆貝勒等候塞陽格格梳妝後出來會面,在旁陪侍的官婢多達二十多人,絲毫不敢怠慢了這位威重位高的大貝勒。
不久,塞陽一身描金繡鳳的大紅衣裳,娉娉婷婷的由南襲服侍著,緩緩的由廊彎處進廳。
「塞陽給阿瑪、額娘請安,阿瑪吉祥、額娘吉祥!」塞陽躬下身去行禮,斯文端莊的模樣和適才在房中大大不同,簡直判若兩人。
「王爺吉祥、 晉吉祥!」陪侍在側的南襲也規規矩短的行了禮,她偷偷瞄了塞陽格格一眼,希望不要出什麼亂子,否則她的心臟可又要負載不起了。
「都起來吧!」碩親王一臉親善和藹,笑咪咪的說:「塞陽,見過安親王府的奉隆貝勒了嗎?奉隆貝勒可是專程來探望你的喲!」
「哦!是嗎?那可真是不敢當了。」塞陽將眼光正對著奉隆貝勒,眼如新月,嘴角兒泛起一抹薄薄的笑意,「我聽說安親王府的大貝勒是位人品不凡,相貌俊偉的有為公子,本來心 還不大肯相信呢!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奉隆笑開了一張大麻臉,碩親王和 晉也跟著笑了,還好塞陽今天表現的很正常,他們總算可以放下心來,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只有南襲在心 偷偷的笑著,暗忖著這個格格實在太過分啦!罵人不帶髒字,她說「不同凡響」和「聞名不如見面」都是另有它意,實意是,奉隆貝勒光是聞名已經夠爛的了,見面發覺竟然爛得那麼徹底,真是無一可取。
「塞陽格格非但生得如春花般嬌 ,眼光也是一流的,真是虎門將女,碩親王府的三千金早已聞名整個京城,今日有幸得見,是我的 氣。」奉隆欣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直搓著雙手,一雙豬眼色迷迷的直在塞陽身上打轉,像蒼蠅似的揮之不去。
「大貝勒太客氣了,塞陽平庸姿色,何足掛齒?」塞陽盈盈一笑說。
塞陽那迷醉人的笑容馬上教奉隆狂馳飛騁起來,他雖然喜歡在酒國名花堆 打滾,也玩過不少青青嫩嫩的府中侍女,但全京城卻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勝過塞陽的明媚端麗,她的艷冠群芳,原來不止是流傳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