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離開。」她面無表情地回道,管他有多生氣。
「你要離開?」他們在一起多久了,從來也沒聽說過她要走,今天耍什麼性子。
「反正你遲早也會把我送給別的男人,不如我自己先滾。」這是她第一次說話這麼粗魯,但是她太生氣了,沒辦法文雅。
邪神的雙頰霎時轉為酡紅,幾乎說不出話。
「如果你是在意孫大均的話,你大可不必理他,把他忘了。」他長長吐一口氣,拐個彎承認自己錯了。
「把他忘了?」她眼神輕藐地打量他,以為聽見笑話。「你要我忘掉一個費盡心思想要得到我的男人?你跟他立下什麼約定?對了!只要你幫忙把我弄到手,他就獻出他的生命,你們就是這麼約定的,沒錯吧!」她說不出來多失望,她以為邪神是真心對她,結果只是一場空。
「我……」邪神煩躁地扒扒頭髮,不曉得怎麼解釋。「沒錯!我是和孫大均立下這樣的約定,但那是在認識你之前,認識你以後,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做過的事他不會否認,就算否認也沒用。
「因為你發現我恰巧有一個可以讓你成為正神的靈魂,對你來說更有利用價值,所以你馬上改變主意。」她才不聽他解釋,對她來說都是空談。
「不然你希望我怎麼做呢?」她是不是要求太多了?「我是邪神,難不成你指望我吃齋念佛?我本來就是依靠人們的邪念,才能變得如此強大!」
他從來沒說過他是好人,是她自己加諸太多幻想在他身上,這也難怪!畢竟他除了將她擄來這裡以外,沒有對她做過一件壞事,他甚至為她複製了祁宅,她想要什麼就給她什麼,完全是她的奴隸!
「所以說,你認為自己並沒有錯了?」她要求的只是一句道歉,對他就這麼困難,這麼難以說出口?
「我只是做我自己該做的事,何錯之有?」她不能怪他答應交換條件,那是他的生存本能,只是對像剛好是她。
「我懂了。」全都是她的錯,她不該鬼迷心竅留在他身邊,只貪求一絲溫暖。
「麻煩請讓開,我要回到我應該回去的地方。」她的家。
「這裡就是你應該待的地方,看看四周,和祁府沒有什麼不同。」甚至還多了一座書齋,因為她說喜歡被滿滿的書包圍。
「不一樣,這裡沒有關心我的親人。」有的只是夢幻。
「我關心你。」他可以給她一切。
「不,你才不關心我,你只關心你自己。」
她這句話同時打擊兩個人,對祁憐來說也許只是氣話,對邪神來說,卻深深傷了他的心,難道在她眼裡,一切都是假的?
「你要走就走,不要指望我會留你。」很好,他也是有自尊心的,別以為他寵她就可以任性妄為。
「我不會有此奢望。」他玩夠了,她也失去利用價值了,當然要放手。「還有,別忘了解開結界。」她夠狠,連最後的一道阻礙都要他撤除。
邪神聞言脹紅了臉,大手一揮,無形的結界就此消失。
「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再見。」她手執包袱,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邪神雙手握拳,把頭偏向另一邊,故意不去看她的背影,免得自己後悔。
她不會哭,她不會哭,她絕對不會掉淚。
祁憐走出陰暗的洞穴,阻擋她的結界果然已經解除,從此以後,她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再也不會有一道無形的牆限制她。
這樣最好,她又可以回復以前的生活,這才是對的。
祁憐的眼角噙淚,和邪神一起生活的種種細節在腦海不斷地輪流上演,她只是一時迷惑,離開他不算什麼,不值得為他掉淚。
她連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強迫自己調整心情。然而,就在她決定遠離邪神的時候,他突然出現,雙手由她的後方圈住她的腰,在她耳邊喃喃訴說:「不要走。」瞬間擊潰她的決心。
他終究還是後悔了,趁著還來得及挽救的時候追出來,霸住她的身子不讓她離開。
祁憐的身體當場僵直,眼淚悄悄地滑落。這個可惡的男人,分手都不能乾脆,定要如此折磨她不可嗎?
「放開我。」在他做了那麼過分的事以後,他還有臉求她?況且他也還沒跟她道歉。
「對不起。」他臉埋在她的頭頂上,喃喃低語。「真的很對不起,我……」他不能說他是無心的,因為事實並非如此。
「你知道你做的事有多傷人嗎?」她不會矯情到說沒關係,因為那也不是事實。
「我曉得。」更殘忍的是孫大均那混帳竟然當著她的面拆穿,同時傷了他們兩個人。
「我無法假裝這件事沒有發生過,讓我走。」她看似恬淡,性子其實有剛烈的一面,不然他不會如此喜愛她。
「我沒辦法。」他也很想讓一切就此結束,卻做不到。
「什麼事情沒辦法?」她小心地問。
「讓你走。」他緊緊地圈住她,好怕她會消失不見。
「邪雲……」
「告訴我,這種感覺是什麼?我這兒好痛。」他放開她,將她轉身,牽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上,要她感覺心跳的律動。
「我只要一想到你要離開——不,我只要一想起你它就會抽緊,但是有時它又像要飛起來一樣雀躍,這就是愛嗎?」
她曾說他不懂人類的感情,嘲笑他即使她愛上他,他也無法察覺。但是他很顯然比她先行一步愛上她,擁有比她更豐沛的情感。
「邪雲……」她無法置信地望著他,他的眼中寫滿了絕望,和她一樣不可置信。
「告訴我,你對我也有同樣的感覺嗎?」他抓住她的手緊貼住他的胸口,因為那是他痛苦的來源,也是他喜悅的泉源,他只能緊緊抓住她,要求她也有同樣感受。
「我……」不可否認的,她喜歡他,和他擁有同樣的熱情,但那就夠了嗎?走錯這一步,她會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