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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關家三少爺深深地覷著兄長,不過沒有再追根究柢。「既然這樣,我明天一早就派馬車來接二哥,咱們兄弟倆好久沒見面了,也可以像孩提時那樣,睡在同一張床榻上,聊上一整夜。」

  「嗯。」他微哂地頷首。「晚上我也會跟司徒伯伯說,就說……咱們兄弟倆難得見面,想要多相處些時候。」這麼一來,司徒伯伯應該也不會繼續堅持要自己留在府裡作客了。

  而事情也如同關軒雅所料,司徒仁當晚回府之後,聽他這麼說,也不便再挽留下去。

  司徒仁一面頷首,一面捻著鬍子。「說得也是,你們兄弟倆一年難得見上一面,是該好好聚聚才是,你也要好好地保重身子,有任何需要,隨時跟司徒伯伯說,千萬不要見外。」

  「我會的。」關軒雅打從心底感謝身旁有那麼多關心自己的人,所以要更堅強的對抗病魔。

  待關軒雅讓小廝攙扶回房,司徒仁便把他的決定告訴妻子。「多半是聽了你白天說的話,不好意思再住下去。」

  「老爺,我說得或許過分了些,但也全是為了芍葯著想,你總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吧。」司徒夫人委實鬆了一大口氣,心想這下子女兒不會再老是把心思放在這位關家二少爺身上,自己更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司徒仁歎了口氣。「夫人,有些事要看緣分,要是芍葯真的喜歡軒雅那孩子,又何嘗不好呢?」

  「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她依舊堅持己見。

  見妻子這般固執,司徒仁也不跟她爭辯,一切只能隨緣了。

  第4章(1)

  當司徒芍葯從白朮口中得知關軒雅隔天早上就要離開的事,因為白朮奉命擔任護送的任務,要平安地將人送到關家三少爺的府邸,即便亥時都快過了,她還是無法等到天亮,決定馬上去問個清楚。

  「二小姐,這麼晚了還有事嗎?」小廝納悶地問著杵在房外的司徒芍葯。

  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吞嚥一下唾沫才說:「我有事要見你們家二少爺,麻煩幫我通報一聲。」

  小廝回頭瞧了房內一眼,不希望司徒芍葯打擾到主子的睡眠。「我家二少爺已經在休息了,二小姐有事,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可是我……」司徒芍葯知道沒得到答案,今晚鐵定又睡不著。

  房內的關軒雅還沒有睡著,聽見兩人的對話,於是將長袍又穿了回去,再披著斗篷下榻。「阿良,請二小姐進來吧。」

  「是。」小廝應了一聲,把門扉開大些,人已經先回到主子身邊伺候了。

  司徒芍葯立刻跨進了門檻,三步並兩步地來到關軒雅跟前。「你……我聽說你明天要走,這是真的嗎?」

  「二小姐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坐在桌案旁的關軒雅披著一頭黑髮,讓臉形看來更為瘦削。

  「不是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走?」她急切地詢問。

  關軒雅知道自己的口氣必須強硬一點,好顯示他的決心。「因為舍弟和我許久不見,有很多話要說,自然是住在他那兒較為方便。」

  「如果是因為這樣,他隨時都可以來這兒找你,咱們會很歡迎的,你也沒必要搬過去……」司徒芍葯氣呼呼地問道:「還是覺得咱們待你不好?」

  「當然不是。」他很快地澄清。

  司徒芍葯口氣頓時變得有些遲疑。「那麼……是因為我的關係嗎?因為我老是來找你,難免會引起別人的誤會,而你又擔心會壞了我的名節,所以才想離開,是不是為了這個原因?」

  「二小姐說得沒錯,我的確是有這層顧慮在。」關軒雅坦白地回道。

  「我不在乎的,嘴巴長在人家身上,他們愛怎麼說,就隨便他們說去,只要咱們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什麼都不用怕。」司徒芍葯就是不希望他礙於世俗的眼光而離開。

  他下顎抽緊,硬起了心腸說:「可是我沒辦法不去在乎,更不想和二小姐扯上任何關係,引起大家的誤解,這點還請見諒。」

  聞言,司徒芍葯彷彿挨了一記耳光,面頰熱辣辣地。「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只是單純地想跟你交個朋友,難道這樣也不行?」

  「男女有別,咱們還是避嫌的好。」關軒雅不許自己心軟地說。

  司徒芍葯臉色倏地由紅轉白,勉強地擠出了抹笑來,以掩飾心頭的難堪。「意思是說我的臉皮太厚,是我在自作多情,卻不知道給你添了這麼大的麻煩……原來是這樣,這下子我都明白了,其實……你該早點說才對,造成你的困擾,我真的很抱歉……」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已經快哭出來了。

  「是我的錯,該老實的告訴二小姐,這點還請原諒。」關軒雅聽到她的聲音在顫抖,喉頭緊縮了下,努力保持客氣疏離的口吻說道。

  司徒芍葯嘴角兀自抽搐著。「不,該說原諒的人是我,我不該憑借自己的想法,就硬纏著你不放,還以為自己很瞭解你,多少可以幫得上忙,沒想到卻惹得你心生厭煩,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好丟臉……是我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謝謝二小姐的體諒。」他很困難地把話說完。

  「打擾你休息了,那我……先出去了。」說著,司徒芍葯便在自己哭出聲來之前,奪門而出了。

  聽到房門砰的一聲,被用力關上了,關軒雅咬緊下顎,強行要將自厭的情緒按捺下來,他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傷人,簡直是把司徒芍葯的一番好意給擲回對方的臉上,這是多麼可惡的行徑……

  但是他只能這麼做。

  關軒雅是這麼告訴自己,可是他的心卻好難受,明明是做了對的事,卻是這麼痛苦,為什麼會這樣?

  他的右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襟口,咬緊了牙關,想要將這心如刀絞的滋味給壓制下來。

  「呃……」他才站起身來,想要回到床榻上躺著,嘴角已經逸出疼痛的呻吟,整個身子也彎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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