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這麼想就好。」司徒青黛寵溺地笑說。
沒過多久,司徒芍葯已經穿上衣裙,頭上梳起了高髻,見姊姊要幫她戴上鑲嵌著各種金玉花飾的頭箍,這麼華麗的裝扮,自己看了都覺得彆扭。
「這樣就好了,戴那麼多東西,頭好重……」她把繁複的裝飾拿下來,還是簡簡單單比較適合自己。
「好吧。」司徒青黛沒有勉強她。
司徒芍葯看著銅鏡中的姑娘,不像本來的她,心想關軒雅見了這副模樣,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會喜歡嗎?會認為好看嗎?轉眼之間,她又垂頭喪氣起來,總覺得這麼患得患失,根本不像原來的自己。
就在這當口,房外傳來腳步聲,接著婢女推門進來了。
「彩荷,關家二少爺來了嗎?」司徒青黛問著伺候她的婢女。
婢女不知道該怎麼說。「回大小姐,關家二少爺沒來,是關家三少爺來了。」
「怎麼可能?」司徒芍葯急急地追問。「你確定?」
「奴婢曾經見過關家二少爺一回,所以不會認錯的,而且聽其他人稱呼那個人一聲『關大人』,就去問了白朮,白朮也是這麼說。」婢女很肯定地說道。
司徒芍葯還是不死心,便提起裙擺,衝出了房門,想要親眼確定。
待她來到了前廳,偷偷躲在一旁,在眾多的賓客當中,尋找那抹瘦削的男性身影,可是怎麼也找不到。
「芍葯?」白朮一眼就認出她,不禁失笑地問。「怎麼這身打扮?」因為大小姐絕對不會跑到這兒來,而且還做出偷窺的舉動。
「關家二少爺沒來嗎?」司徒芍葯抓著他的手腕問。
白朮點了下頭,然後指著站在另一頭的年輕男子。「是關家三少爺來了,還送給老爺一隻江南制壺名家親手做的紫砂茶壺當壽禮,老爺高興得合不攏嘴,因為那是他一直想要的東西。」
「他為什麼不來呢?是不是病了?」她口中喃道:「還是……」故意避著我?這個念頭讓司徒芍葯的心沉進了谷底。
「芍葯?」白朮見她失魂落魄地走了,開口喚道。
司徒芍葯沒有聽見他的叫聲,只覺得自己胸口好悶、好難過,難過到好想哭,腦中只有想一件事——
他真的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第5章(1)
兩天後——
接近午時,一輛馬車停在關府外頭。
一身男裝的司徒芍葯看著眼前的朱色大門,儘管剛下過雪,她卻不覺得寒冷,在經過一番煎熬之後,還是決定來了。
砰!砰!
聽見外頭有人敲門,門房很快地來開門。
司徒芍葯對他道出身份和來意,門房便請她稍候,然後進去通報。
「呼。」她在掌心上呵了幾下暖氣,就等門扉再度打開。
過了片刻,門房來請她進去了。
「二小姐是來看我家二少爺的嗎?」關軒雅的小廝奉主子的命令出來帶路。「請跟小的來!」
她深吸了口氣,快步跟上,想著待會兒見到人之後,話要怎麼起頭。
經過了曲折的迴廊,司徒芍葯穿過紅色拱門,踏進一座院落,來到關軒雅居住的地方。
小廝率先進房,跟主子說了一聲,這才回頭請她進去。
坐在几案旁看書的關軒雅在聽到門房說司徒芍葯來訪的事,心情五味雜陳,想到司徒伯伯六十大壽那天,他還是拜託三弟親自將壽禮送去,因為他怕……怕見到她,怕見了會無法壓抑自己的感情。
「二小姐……」關軒雅正要說些客套話,卻被她的叫聲打斷了。
「關軒雅!」司徒芍葯太生氣了,索性連名帶姓的對他吼。「我爹六十大壽那一天,你為什麼沒去?」
「我……」關軒雅被她吼得怔愕住了。
「你要走的那天,我還叮嚀過你一定要到,如果你不想去,就早點說,不要讓我像個傻瓜一樣癡癡地等……」她愈說聲音愈哽咽了。
「那是因為……」關軒雅辭窮了。
司徒芍葯淚水在眼眶中凝聚了。「因為你不想看到我,覺得我很煩人是不是?這些你早就告訴我了,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這些都沒關係……只要我喜歡你就好了……」
這番直截了當的告白,讓關軒雅傻了、呆了,說不出話來了。
「反正我的個性就是這樣,是自己要喜歡的……就不會要求別人回報……更不會勉強你喜歡我……可是……至少不要避著我……好像我染上瘟疫似的……」她愈說愈傷心,淚水更是猛掉。
一旁的小廝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我真的沒有這麼以為……」關軒雅喉頭像是梗著硬塊。
「我怎麼一直掉眼淚?」司徒芍葯用袖口猛力地抹著濕漉漉的雙眼。「我不想哭的……哭是最懦弱的行為……」
「對不起……」關軒雅慢慢地走到她面前,想要伸手觸碰司徒芍葯,最後還是沒有這麼做。「我從來不想這樣傷害你的……」就是因為不想讓她哭,才要遠離她,結果還是失敗了。
司徒芍葯誤解他的意思,以為關軒雅向她道歉,是因為他無法喜歡上她。「你不喜歡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不會生氣的……」
「我……」是喜歡你的,而且好喜歡、好喜歡。可是這些話不能說,關軒雅提醒自己,必須理智些,不能感情用事。
她抹乾了面頰的淚痕,也已經哭夠了。「好了,把話通通說出來,心裡總算舒服多了……放心吧,以後你不會再看到我了。」
聞言,關軒雅心頭驀地揪緊了。
「那我回去了,你多保重……」雖然司徒芍葯已經哭紅了雙眼,卻還是對他露出笑靨。「再見。」
關軒雅僵立在原地,聽著房門關上,凝聽著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再也聽不見了,面容也更加慘白。
「二少爺!」小廝見主子快要倒下來,連忙衝過來扶他。
「她走了嗎?」關軒雅無力地問。
小廝頷了下首。「應該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