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還下著雪,不如讓阿良去就好。」周大夫看了下窗外說。
「這雪是不會停的,我還是想親自去看看才能安心……」關軒雅淺哂一下。「何況我今天精神不錯,不用太過擔心。」
周大夫知道阻止不了他,便送關軒雅主僕到大門外,然後乘坐馬車離去。
馬車平緩地行進著,隨著布簾的掀動,冷風灌了進來,靠在軟墊上的關軒雅攏了攏身上的斗篷,不會因為這點寒意就打退堂鼓。
她的燒退了嗎?都過了一夜,病情有沒有好轉?
光是這麼想,關軒雅心頭就像壓了塊大石,連呼吸都會疼。
就在他沉思的當口,馬車到達目的地了。
司徒家的門房認出來客是誰,不用先通報一聲,就趕緊開門請關軒雅主僕進入府裡,先在廳裡稍坐片刻。
聽說關家的二少爺來訪,司徒元參想到爹娘累了一晚,此刻都在房裡休息,便出來招呼客人。「軒雅,你來了。」
「司徒大哥。」見到芍葯的兄長,關軒雅扶著座椅的把手起身。
司徒元參神情鄭重地說:「這次真是謝謝你們兄弟倆,不然芍葯這個劫難只怕會過不去,這個恩情,司徒家記下了。」
「司徒大哥別這麼說,咱們也不過是回報罷了。」他不敢居功地說。「芍葯……呃,我是說二小姐的病情如何?」
「燒是已經漸漸退了,不過人到現在都還沒有清醒過來。」司徒元參自然也注意到他直呼妹妹的閨名,雖然和妻子才返家半個多月,不過也從雙親的對話當中,對他和妹妹之間的事略知一二。
關軒雅滿眼憂慮地提出請求。「可以……讓我進去見見她嗎?我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保證不會耽擱太久。」
見他眼底的焦急,司徒元參畢竟虛長十歲,與妻子結縭多年,夫妻情深,對於一個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會有什麼樣的表現,光是用眼睛看就能明白。
「當然可以了,跟我來吧。」司徒元參如今知道妹妹對他有意,而關軒雅又對妹妹有心,就算母親再怎麼反對,只怕也很難分開他們。
「多謝司徒大哥。」說完,關軒雅便邁開步伐跟上對方,雖然走得不快,可是他一定要用自己的雙腳走去見司徒芍葯。
在穿過了庭園,以及彎曲的迴廊之後,司徒元參已經帶他來到兩個妹妹居住的院落了。
在房裡伺候的婢女見到大少爺進來,便屈膝行禮。
「二小姐還沒醒嗎?」司徒元參看了躺在床榻上的妹妹一眼。
「是。」婢女回道。
走到呼吸微促的關軒雅也跟著跨進了房內,當他親眼見著了司徒芍葯,才有了真實感,確定她真的平平安安地回到家中,而不是還被囚禁在那座潮濕黑暗的大牢之中。
「她很強壯的,我相信一定很快就會醒來。」關軒雅站在床頭,癡癡地凝望著昏睡不醒的司徒芍葯,多想再靠近一點,好能觸碰到她。
司徒元參充滿信心地說:「是啊,七歲那一年,芍葯差點把自己毒死,不過她熬過來了,這次一定也行。」
「我也相信。」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關軒雅才收回目光。「司徒大哥,我明天會再來看她。」
「但是這樣來回奔波,你的身子……」司徒元參不希望他太過勞累,接著換他病倒了。
關軒雅眼神堅定。「不管怎麼樣,我都要來。」
「好吧。」司徒元參也忍不住被關軒雅的固執和堅持給說服了。
第6章(2)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知道雙親都睡醒了,司徒元參便將關軒雅前來探病的事說給他們聽,接著又道出自己的看法。
「我看他對芍葯真的有那個心……」
司徒夫人悶悶地打斷兒子的話。「那又怎麼樣?總而言之……我是不會答應把芍葯嫁給他的。」
聞言,司徒仁和長子相覷一眼,他們決定還是等關軒雅開口表態,到時再想要怎麼說服她。
於是,到了第二天,關軒雅真的又來了。
聽說司徒芍葯燒已經退了,不過還是沒有醒來,他有些失望,但還有更多的擔心,心想會不會有其他問題。「大夫怎麼說?」
伺候的婢女回答他。「大夫說沒有關係,只要等二小姐恢復了元氣,自然就會醒來了。」
關軒雅這才稍稍安心,瞅著床榻上的那張睡顏半晌,這才告辭。
就這樣,第三天,無論外頭雪下得多大,他還是又乘坐馬車來到司徒家,只為了看司徒芍葯一眼。
這一切都落在司徒夫人眼中,她不想被關軒雅的誠意給打動,可是有個男人對自己的女兒這麼用心,沒有一個當父母的會無動於衷。
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對?
終於,第四天早上,司徒芍葯睜開了雙眼,意識也恢復了。
「醒來就好,真的快讓娘擔心死了。」司徒夫人又哭又笑地抱著女兒說。
司徒芍葯這才知道自己昏迷了好幾天,小心避開還有些微疼痛的手指,淚流滿面地擁抱母親。「娘……」
「哭什麼?應該高興才對。」司徒仁偷偷拭去眼角的淚水說。
「對,是該高興……」司徒夫人拂去淚水,輕撫著女兒的頭髮。「還好真正下毒的人良心發現,自個兒認罪,要不然……真是祖先保佑,菩薩顯靈……」說著,又忍不住淚如雨下。
這回換司徒芍葯幫母親拭淚。「娘別哭,我已經沒事了。」
此時,司徒元參也聽說妹妹醒了,於是偕同妻子一塊前來探視。
「讓大哥和大嫂擔心了。」司徒芍葯笑中帶淚地說。
司徒仁倍感欣慰的笑歎一聲。「這個劫難咱們也算是平安度過了,相信往後更會否極泰來。」
再沒有比一家人團圓,更加可貴的事了。
就在大家閒話家常之際,府裡的奴才站在房外稟報。
「老爺,關家二少爺來了。」
這句話讓司徒芍葯差點驚跳起來。「他……來了……」
「你昏睡的這幾天,他可是每天都來探望。」司徒元參心想關軒雅來得正好,總算大家都能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