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
「怕我這株喬木長得太近,你又會不自覺的纏了上來。」
黎靜軒瞪著他,心狂跳著。生氣嗎?絕對是有點,沒有人被這樣嘲諷後還能無動於哀,可也許是惱羞成怒的成份多一些,這也算是曾經喜歡過這個男人的後遺症吧?
無奈的歎口氣。「我知道了,那麼就麻煩你了。」她是不想再和戴雍有所牽扯,可說真的,即使知道他用激將法激她,偏偏他清楚她的罩門,一針插下,她很難無動於衷!而且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十幾年,她確實沒必要這麼見外。
他一揚眉。「不客氣。」
兩人前一後走在醫院通廊上,走在後頭的黎靜軒當然把握機會的揮著他的背影扮鬼臉,加上「飽以拳腳」。
戴雍不必回頭,光是看映在地上的影子也知道自己正被「施暴」。這個黎靜軒吶,還以為三年能改變她多少,她是成熟了、獨立些、膽子大了不少,腦裡子……
還是那個單純的傻瓜!
她的單純還在……莫名的,他的腳步輕盈了些。
第3章(2)
打從下了戴雍的車,硬著頭皮逞強回自己的家,並打電話向公司請假後,黎靜軒就後悔了。
她現在才知道,當雙手都給包成了棒球手,連根手指頭都沒露出來,以往日常生活中覺得再稀鬆平常不過的動作,舉凡拿鑰匙開門、打電話、穿鞋、吃飯、刷牙……等等,都成了高難度動作,更甭說上廁所和洗澡了。
三天了,她總是打設定好的電話叫巷口的果汁來喝,身上穿同一件衣服,說真的,現在即使是總統召見,她也是只能這樣去見他。
換衣服對現在的她而言,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也就是說,她已三天沒換衣服了。那還不打緊,為了因應此時的「非常狀況」,她還當了三天的「蒙放女」,除了一襲寬鬆的睡衣外,裡頭什麼也沒穿!因為她是在不知道該怎麼用她的棒球手把內褲脫下,如廁後再拉回去。
三天沒洗澡?老天,對她而言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啊!以往她每天一定會洗一次澡,無論天氣再冷,她還是堅持做到,更甭說夏天了,只要時間允許,一天洗個兩、三次澡也是常有的事。
春夏交接之際,氣候十分不穩定,可這幾天卻悶熱得讓人快瘋了,流了汗又無法洗澡,更是令她異常難受!
因為悶熱,她背後大概長了一片紅疹,奇癢無比,害得她三不五時得磨著凸出的牆角乾過癮。這還是上一回看到一隻流浪狗在石子地上狂磨得來的靈感。現在她已無暇顧及動作優雅不優雅的問題,只圖個痛快。
黎靜軒很認真的在考慮,要不要請個歐巴桑,一個禮拜來幫她洗個兩次澡,一直到她的手可以碰水為止?可一想到別人幫她洗澡……唉!不論她找得到找不到這樣的人,就她個人而言,她有心理障礙。而且以她現在的經濟能力……且不說她還得等著勞斯萊斯的主人找上門討債,平時她的手頭也不寬裕啊!
唉——這想法實行的機率太低了!
可這事再不找個解決方案,她手還沒好,人已經瘋了!
方纔叫了果汁,算算時間也該送上來了。因此有人按了門鈴,她立即不疑有他的用手肘的力道去扳開門,然後退得遠遠的,就怕別人聞到她身上臭臭的味道,也怕別人發現她寬大的睡衣下什麼也沒穿,幸好每次送果汁來的都是歐巴桑。
「錢在桌上,請自己找——咦,你你你……」
戴雍?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手上提了黎靜軒要的果汁。「我替歐巴桑送果汁上來你很訝異?」在門口正好遇到準備按門鈴的歐巴桑,他索性代勞了。
「呃……謝謝。」
戴雍隨意的大量了下這不到十坪大的單身公寓,上一回送她回來,根本沒機會上樓一窺究竟。
這就是黎靜軒的家?小了些,可感覺上花了心思佈置。視線再度回到她才三天不見就尖得厲害的下巴。「不知道這樣一杯五百西西的果汁是不是你的一餐?」
「才、才不是,這只是解嘴饞,我三餐吃得可豐富了。」不敢對上戴雍的眼,她說得有點心虛。
豐富?「嗯哼,說說看,你都吃了些什麼?」手包成這樣,才短短三天,難不成她練就了以腳代手的功夫?
「就……飯……飯包、面……」
「這樣啊!看來我低估你的適應能力了。既然這樣,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好了,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川菜館。我記得你喜歡口味偏重的川菜。」他極感興趣等著看她「神乎其技」的表演。
「不要!」她幾乎尖叫拒絕,可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太激動了,這樣更容易引起他的懷疑。只是,不能怪她這樣大聲嚷嚷,且不說她根本沒法子自行取食,現在的她根本沒法更衣,換上外出服。「那個……包成這樣,還是不要外出吧。」她舉起自己的雙手說。
「也對,那我們叫外食好了。」
「不!不用了,我……我吃飽了。」
「早上十點半,你指的是哪一餐?」他氣定神閒的問。
「那個……我……」黎靜軒不習慣撒謊,在精明的戴雍面前,她更有種快被看穿的感覺。
「靜軒,只是一些生活起居上的小忙,要求我幫你會很難嗎?」
深吸口氣,她鼓足勇氣抬起眼對上他的。「沒有什麼你可以幫的。」
戴雍直瞅著她,不打算再繞圈子,選擇直接截破她的謊言。「沒有嗎?我以為你手包成這樣,生活起居一定很不方便。」
「就跟你說不用!」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狼狽的一面,雖然現在也沒好到哪裡去。
「不用?你知道自己身上有味道了嗎?」不容她閃躲,他直視著她道出實情,「這種天氣三天不洗澡是該有味道了,還是,你真要等痊癒後才肯洗澡?」
黎靜軒沒想到他會直接戳破,瞬間一張臉都紅了。「那……那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