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為什麼突然跑那麼急?
「既然精彩,不妨說給我聽吧!」
「赫!」黎靜軒差點被口水嗆到,連忙回過頭一看,看清說話的人,立刻扯開喉嚨慘叫,「哇啊——」急著回頭。
天!是他!那個成功嚇退了她的愛慕者的「甲級流氓」,她的前夫——
戴雍!
怎麼又是他?在驚嚇過後,黎靜軒心中湧現的卻是難以言喻的心情。
也許是根本沒想到還會見面,而她卻在還沒有心理準備會再見的情況下,一天見了他兩回,前一次還能矇混躲過,這一回呢?
「你習慣以背面對故人?」戴雍淡淡的說。
又是那種令人生氣的嘲諷和一貫從容的語調。她在心中哀怨一歎。算了,世上哪有這麼便宜行事的,什麼都準備好了才遇上?真這樣,就沒有「天有不測風雲」這句話了。
深吸了口氣,她回過頭,擠出笑容打招呼。「又見面了。」
「終於想起我是誰了?方才不還說不認識我?」
「方纔你有朋友在,我想……你很介意我吧。」
「你又不是現在進行式,是過去式,沒有那麼困難。」
他說的話是事實,她也以為自己早就接受了,沒料到……原來他的話還是會刺傷她。可那樣的傷,不重,她還承受得住。
深吸了口氣,她按捺心中的起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方纔她和江進財說的話……他沒聽到吧?
「不久。」事實上,他比她更早到一樓點外帶餐,只不過他一直坐在一旁看報紙。方才秘書來電,說下午的會議出了點狀況,會廷後一些時間。
黎靜軒這才鬆了口氣,卻被他接下來的話嚇得雙腳發軟。
「但,足夠聽全你那『甲級流氓前夫』的豐功偉業了。」
這下死定了!
戴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靜軒,以前這樣的話,想必拿刀押著你也說不出口吧,可現在……經過這些,你真的變了很多。」
像是被撕開已結痂的舊傷,黎靜軒充滿敵意的看著他。「我當然不再是你所不屑的那種溫室裡的花朵!」
「看得出來。」面對她帶刺的回話,他一點也不以為意。
「如果沒有別的事……」
戴雍早先一步說:「晚上一起吃個飯。」
「為什麼要?」一天連見兩次面已經對心臟很不好了,她不想再吃一頓會消化不良的飯。
「你當然要。把我醜化得這麼徹底,賠罪請吃個飯並不為過吧?甲級流氓?嗯哼,較之商場上的對手給我取的綽號,你顯然有創意多了,是不?」
「……」他這是褒還是貶?
「更何況……我們之間還有不少事得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都離婚了,還有什麼可聊的?」過去的三年,她努力讓自己忙,戴雍給她的一切她全都留下,他幫她處理負債的事她已經很感激了,不想再欠他什麼。
這段日子她一方面努力賺錢養活自己,一方面也得適應一個人什麼也沒有,從零開始。
不可諱言,那段日子好苦,不只是身體上的疲憊,生活上、人際上、工作上的挫折,也幾乎讓她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不適合這個社會?是不是真的如同戴雍所說的,她是女蘿,只能依附著別人過一輩子?
所幸,這一路雖顛簸辛苦,但她還是熬過來了。
如今再回首那段歲月,也許她還得感激那時的忙碌而無暇顧及其他。沒有那時的勞碌,也許……她會走不出那時的情傷吧?
離婚是她提出的,那是那時的她唯一想得到的出路。因為她無法想像,在那段一廂情願的婚姻中,得不到丈夫的青睞,成天守著一棟等不到丈夫回來的大房子、手上握著一本存折,日復一日過著名存實亡的婚姻,到最後自己會變成怎樣?
第2章(2)
「我當初替你開的戶頭、登記在你名下的房子,你都沒動過,不是?」他注意過,裡頭的金額除了增加的利息外,從來沒變過。那時他還以看好戲的心態,想她能撐多久?
答案卻令他訝異!
「我托律師把那些東西和離婚協議書都交給你了。」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難道他以為她這麼做是在以退為進?他真的想太多了!
「我給出去的東西就不會收回。」
吼,他怎麼這麼盧!黎靜軒倔強的反嗆,「反正那些東西在你那裡,隨便你怎麼處理。」
「有權處理它們的是你!我說過,給出去的東西就不會收回。」戴雍冷冷的看著她。「在你沒處理之前,我們之間的關係就算不清不楚。也許和我吃頓飯,就可以解決。」
「你……你實在很惡質啊!」
「只要做下聰明的選擇,或許你就不必看到這一面了。」只要她把房子和錢拿回去。
黎靜軒生氣的瞪著他。「……就這麼一次,事情就會變得『清清楚楚』?」和這男人卯上,她絕對佔不到便宜!他是那種絕對會貫徹意志的人,與其頑抗了半天仍被摧折,還不如一開始就順著他的意會好過些。
戴雍揚眉。「看來你選擇當聰明的女人。」
「也希望你說到做到。」
「當然。」
五星級飯店的法國廳。
哼,就知道戴雍這男人不會讓她太好過!
這種地方一頓飯吃下來,兩、三千,不,甚至三、四千塊跑不掉,若他故意想「坑」她,只消再開一瓶酒,就足以讓她在未來領薪前的十來天過得水深火熱。
但管他的,既來之則安之。他應該很清楚,她又不像他是那種日進斗金的大老闆,他要是敢把她當竹槓敲,她走不出這裡,他一樣得留下!
說真的,有時候她還真不瞭解他,離了婚的夫妻,她實在想不出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聊的?就只為了他說的那些事?
笑話!那些事不需要見面聊吧?只要一通電話,甚至全權交由律師處理,他們也會幫他辦得妥妥當當的。
想他戴雍是何許人也,啥時這麼事必躬親了?
算了,這個人她不是「有時候」不瞭解而已,該說她從來都沒瞭解過他吧?要真的瞭解,當年就不會輸得那麼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