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住口!」蒼綠對著藍非大吼,隨即又懇求尚未表態的黑衣女子,「別這麼做,你不是這樣的人,求求你……」
對方仍是面無表情,一動也不動,像在考慮什麼,又像在算計更殘忍的方法,想要折磨這兩個人。
第9章(2)
藍非憎恨這個令蒼綠如此痛苦的女人,但他只是凡人,沒有力量與她抗衡,只能試著跟她講理。
「假如你需要補償,我願意盡一切所能幫助你,我知道你的情況,你現在的處境已容不得再犯錯。」
黑衣女子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
「我能提供你一個安全的地方,讓你過和從前一樣安穩的生活,只要你肯放過蒼綠。」藍非冷靜的與她談判。
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蒼綠非常後悔當初曾經犯下的罪行,如今讓他也陷入危機當中。
「假如你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執意要報仇,那麼我替蒼綠承擔,請你不要傷害她。」藍非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進他說的話,只能想盡辦法,為蒼綠爭取一線生機。
出城之時,他交代過手下,拿著財物去找當地的官府求救,並允諾,只要官府肯出動人手,藍家商行願意給予豐厚的報酬。
也許凡人對這個妖怪似的女人無可奈何,但是人多了,就有更多力量阻擋她傷害蒼綠。
他必須拖延時間,等待生機。
「不……」蒼綠站起來,搖搖欲墜的身子隨時會倒下,用力撲向藍非,阻止他再說下去。「你滾開!」
拔除了他身上的符咒,她竭盡全力將他推到遠處,然後毅然決然的轉身,面對黑衣女子。
她絕望了,沒有轉圓的餘地,要救藍非,只能與眼前的人同歸於盡。
蒼綠劃開自己的手腕,引出大量的鮮血,形成一個圓,把自己和黑衣女子包圍在裡頭,隨即吟唱咒文,聲聲哽咽。
藍非轉頭,已看不到蒼綠,見到的是一片血色,如流動的水,形成一個巨大的圓球。
他知道她身在其間,卻聽不到裡頭有什麼動靜。
藍非感到窒息,一步步走向那個以蒼綠的血構築而成的圓球,想要衝動進去,一探究竟。
「別過去。」一道制止聲自他的身後傳來。
藍非以為是救兵到了,回頭一看,震驚不已,來的不是預期中的異國官兵,而是他認識的人。
前任國師白虎,與他座下赫赫有名的北宮七宿,同行的還有龍家少將龍騰飛,個個身手不凡。
「你們……怎麼在這裡?」驚訝之餘,他急忙向龍騰飛求救,「我的妻子在那裡,你快幫幫她!」
「蒼綠?」龍騰飛皺了皺眉頭,注視著那越來越大的血球。
「是,還有一個女人在裡面……」
龍騰飛沒等藍非說完,便跟著白虎朝血球走去。
白虎審視了血球一眼,確定的點頭,「她也在裡面。」
兩人交換了眼神,白虎命令手下七人擺好陣式,接著,龍騰飛依照他的指示,打開懸空的血球。
藍非屏息以待,巨大的血紅色圓球在龍騰飛的攻擊下出現裂痕。
血水傾洩而下,淋了藍非一身。
圓球徹底破碎的瞬間,裡面掉出一個人,他伸出手,接住了衣裳都成血色的蒼綠。
她嬌小的身子縮小了一圈,整個人幹幹癟癟,彷彿枯萎的花,肌膚失去彈性,儼然是一具死去多年的屍體。
「蒼綠?」藍非的心被撕裂了一般,疼痛不已,無法相信才片刻的工夫,她竟變成這副模樣。
蒼綠雙眼緊閉,嘴唇乾枯,頭髮掉落一大半,根本不像一個活人。
「蒼綠!」藍非哀號,氣血上湧,眼前一片昏暗,彷彿陷入無底深淵,一剎那,他失去了所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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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藍非慢慢的從黑暗中清醒過來,耳朵聽到了懇求聲,那聲音很熟悉,卻不是他想聽的。
緩緩的睜開眼,他看到了龍嘯天和龍騰飛。
他已回到客棧,躺在乾淨的床鋪上,好友就在床邊懇求哥哥幫忙,沒有發現他已恢復意識。
轉頭梭巡,沒看到最想見的那個人,藍非嗓音焦急的脫口而出,「蒼綠?」
「你醒了啊!」龍嘯天看向他,咧嘴而笑。
「蒼綠在哪裡?」藍非猛地坐起身,一陣眩暈,又倒了回去。
「你受了點傷,躺著休息,不要亂動……」
「蒼綠呢?」藍非非常執著。
龍嘯天轉頭,為難的看著哥哥。
「在隔壁。」龍騰飛直截了當的說。
「她……沒事吧?」藍非小心翼翼的問。
「只剩一口氣,你還有半個時辰,與她話別。」
「哥!」龍嘯天使了個眼色,示意龍騰飛說話委婉一些。
藍非下床,不顧好友的阻攔,蹣跚的走到隔壁。
蒼綠靜靜的躺在床上,身子依然枯萎、骯髒。
「蒼綠?你聽得到我說話嗎?」他手指顫抖,輕輕的觸摸她出現皺紋的臉龐。
蒼綠沒有任何反應,連呼吸都沒有,那跟從前不一樣,不是故意不理睬他,而是不能。
藍非恐慌了,返回隔壁,問著仍未離開的龍騰飛,「為什麼她一動也不動?怎麼讓她醒過來?」
「她醒不過來。」龍騰飛冷淡的說,「與她訂立契約的召喚獸滅了,她又用了禁術,全身血液盡失,很快就會魂飛魄散。」
藍非如遭雷擊,完全不能接受親耳聽見的話,不斷的搖頭,反覆說服自己,那不是真的。
「不會的,一定有辦法救她。」
他見過太多道術引發的奇跡,相信修道的人一定有神奇的力量,可以顛倒陰陽,扭轉乾坤。
「有什麼方法可以救她?」他靜下心,追問龍嘯天,「我願意付出所有的代價,你一定能救她,是不是?」
龍騰飛對他的癡心妄想不予理睬。
「我知道蒼綠做了不少錯事,但都不是她自願的,起初她也是個純真善良的女孩,是我,還有她的師父,以及許多人的傷害,讓她為了生存而變得殘忍,可是即使如此,她也不曾快樂。她得到的太少了,始終在失去,就這麼魂飛魄散,對她太不公道!」